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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法先贤 任重道远”系列之十七:花中君子
作者:邸永君 日期:2015-05-26

寒梅傲雪

寒梅傲雪

 

春兰绽放

春兰绽放

 

翠竹掩映

翠竹掩映

 

秋菊飘香

秋菊飘香

 

所谓“花中四君子”,最初是丹青界对梅、兰、竹、菊等四种花卉题材的总称。明代画家黄凤池辑有《梅竹兰菊四谱》,自此,遂有“四君子”之名目。文人墨客往往通过为梅、兰、竹、菊吟诗作赋并画影图形等艺术手法以比附人中君子的高风亮节。在此过程中,依托梅、兰、竹、菊而逐步形成了既相辅相成,有各自独立的文化系列。笔者近来偶来雅兴,对四君子系列的来龙去脉予以浅释,匆匆奉上,以飨读者。

一、只留清气满乾坤

梅花是我国传统名花之一,位居“四君子”之首。又与松、竹并称“岁寒三友”。她集色、香、姿、韵等诸多绝妙于一身,且不畏严寒,早春独步,迎凄风而怒放,伴白雪而盛开。而梅文化,是国人在植梅、育梅和赏梅过程中逐渐形成的一种文化现象。其源远流长,底蕴深厚,内涵丰富,品位高洁,颇值得一书。

1、百花魁首

梅亦作楳,按生物学分类,属落叶乔木,归于蔷薇科樱桃属,别名春梅。我国为原产地,最初生长于鄂西、川东一带。据明李时珍《本草纲目》引陶弘景《名医别录》记载:“梅实生汉中山谷”,而“襄汉川蜀江湖淮岭皆有之”。性喜温暖湿润,对土壤适应能力很强。其叶卵形,边缘有细锐锯齿。花开先于叶生,单生或双朵齐出,有五瓣。花色有白、红、淡绿、淡红等,以红色和淡红色为主,具清香。核果球形,未熟时青色,成熟后呈黄色,味极酸。梅树享寿很长,一般可活数百年,甚至千年以上。

梅花通过数千年人工培植,已是拥有数百个品种的大家族,主要分果梅和花梅两大系统。果梅可分青梅、白梅、花梅、乌梅等。而花梅以观赏性为首选,按其生长姿态,可分为直脚梅类、杏梅类、照水梅类、龙游梅类;按花型花色,有宫粉型、红梅型、玉蝶型、朱砂型、绿萼型和洒金型等。其中宫粉型最为普遍,品种最多。玉蝶型别有风韵,绿萼型香味最浓,尤以成都“金钱绿萼”为最佳。

俗语云:花木管时令。古人以五日为一侯,三候为一气,并有“二十四番花信风”之说。所谓“花信风”,即伴花开而来之风。以二十四种花对应自小寒至立夏六节气二十四候的时间阶段,是先人通过长期观察总结对大自然形成的规律性认识。而梅花代表小寒第一候,从而位居二十四番花信风首位,可见其在群芳谱中的地位。

2、高洁品性

我国植梅历史,为时甚早。《诗经·召南》有“摽有梅,其实七兮”之句,记述了当时已有青年男女抛梅定情的风俗。表明梅花走入先民日常生活,至今至少已有三千年。初,梅的主要价值在于实用领域,梅文化的物质文化属性明显。梅果可供鲜食和药用,还可制蜜饯和果酱。此外先民曾用梅作为烹饪调料,类似于醋的角色。《左传》记载,“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即是明证。

随着审美意识的增强,梅文化逐渐升华为以赏花怡情为主的精神文化层面。据《西京杂记》载:“汉初,修上林苑,远方各献名果异树,有米梅、胭脂梅。”“汉上林苑有同心梅,紫蒂梅、丽友梅。”梅始以花闻天下。西汉末年,名士扬雄撰《蜀都赋》,有“被以樱、梅,树以木兰”之记述,表明两千年前,梅已在巴蜀大地人工培植。

魏晋南北朝时,以咏花为题材的诗词曲赋甚多,而传世者尤以咏梅者最盛。刘宋名士陆凯,于梅花初绽之际,自荆州撷梅花一枝并赋诗一首,托驿使持赠友人范晔。诗曰:“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以梅为传情信物,并附诗佐之,自陆凯始。刘宋武帝刘裕之女寿阳公主,日卧于含章殿檐下,梅花落于额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号梅花妆,宫人皆效之。似是用梅花图案化妆美容的开端。梁简文帝萧纲撰有《梅花赋》,描述梅花“或承阳而发金,乍杂雪而披银。吐艳四照之林,舒荣五衢之路。既玉缀而珠离,且冰悬而雹布”,细腻而准确;文人墨客咏梅之作从不同角度、不同侧面入手,或咏其风韵独胜,或吟其神形俱清,或赞其标格秀雅,或颂其节操凝重。洋洋大观,不可胜数,

唐代,牡丹地位突兀,吟咏牡丹者多在文人得意之时。然梅以标格自立,往往为失意者所钟爱。唐明皇妃江采苹,性喜梅花。据《梅妃传》载,“所居栏槛、悉植数枝······梅开赋赏,至夜分尚顾恋花下不能去。上以其所好,戏名曰梅妃。”诗人借爱梅、咏梅以写闺怨、传友情、托身世,极具苍凉悠远之意境。李白、杜甫等诸多名家均有咏梅诗篇。杭州孤山之梅,唐时已闻名于世。诗人白居易离杭时,曾赋诗云:“三年闷闷在余杭,曾与梅花醉几场;伍祖庙边繁似雪,孤山园里丽如妆。”

时至宋代,国势衰微,士大夫无奈之余,多以对梅花傲物之美、坚贞之性之赞颂而标榜气节。北宋处士林和靖隐居杭州孤山,不娶无子,而植梅放鹤,称“梅妻鹤子”,成千古美谈;其咏梅花名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乃梅花传神写照,脍炙人口。南宋大诗人陆游《卜算子》,中有“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的描述,是借咏梅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寂寞和不畏挫折永葆气节的情操。不少诗人还将雪、梅并写。王安石《梅花》云: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确,雪因梅而衬其洁,梅因雪而显其香。宋代诗人卢梅坡曾写道:“梅雪争春未肯降, 骚人搁笔费平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 雪却输梅一段香。”成为咏梅的千古绝唱。元明清乃至现当代,梅花以冰中孕蕾,雪中竞放的孤傲品格,一直为无数仁人志士所喜爱。

南宋时,范成大赏梅、咏梅、植梅、记梅,于苏州搜集梅花品种12个,并于淳熙十三年(1186年)写成中国乃至世界首部梅花专著《梅谱》。使后来同好有所本也。

3、婀娜身姿

梅花清癯典雅,象征隐逸淡泊,坚贞自守;梅干老辣苍劲,象征不畏权势,刚正不阿。与古人冲寂自妍、不求识赏的孤清品格正相符合。所以画家常以清逸来表现梅花的神韵。梅有“四贵”,即贵稀不贵密,贵老不贵嫩,贵瘦不贵肥,贵含不贵开。故稀、老、瘦、含为画家笔端展示的梅之四美。元代画家王冕,隐居九里山,植梅千株,自题所居为梅花屋。冕工于画墨梅,花密枝繁,行笔刚健,有时用胭脂作无骨梅,别具风韵。其《墨梅》诗,更是名扬天下。诗曰:“我家洗砚池头树,个个花开淡墨痕、不用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 乐曲之以梅为题,首推《梅花三弄》,又名《梅花引》、《玉妃引》,乃表现梅花的佳作。据《神奇秘谱》记载,此曲最早是东晋名士桓伊所奏笛曲。借物咏怀,通过颂扬梅花之洁白、芬芳和耐寒等特征,以象征具有高尚节操的人,曲调在不同徽位上重覆三次,故称三弄。琴曲《梅花三弄》,以梅花凌霜傲寒,高洁不屈的节操与气质为表现内容,据明杨抡《伯牙心法》,“桓伊出笛吹三弄梅花之调,高妙绝伦,后人入于琴。”“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宜其有凌霜音韵也。”三弄之意,则取泛音三段,同弦异徽云尔。”时至今日,此曲仍广为传布,成为旷世神品。

4、国花之争

按国际惯例,一般会以某种花卉为国家代表,名曰“国花”。我国自1994年开始评选国花,因分歧巨大,至今未有定论。呼声最高者为梅花与牡丹。考察历史,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慈禧太后曾指定牡丹为国花;1929年,国民政府曾确定梅花为国花。而比较二者短长,可谓各有千秋,各具风韵。

一般认为,牡丹自秦汉时从芍药中分出,隋唐时始大盛于天下。唐代诗人白居易在《牡丹芳》中写道:“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表明当时世人对牡丹之爱已如痴如狂。诗人李浚在其《摭异记》中,形容牡丹花“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从此牡丹得国色天香之名。她象征着华贵雍容,娇艳美丽。当代,牡丹在国人心目中也具有突兀地位。2005年秋,中国花会协会在成都会议上建议牡丹为国花,并上报到全国人大常委会,望能得到批准。同年,中国园艺学会、北京园林学会和上海风景园林学会联合在北京召开“中国国花评选研讨会”。大部分代表支持选牡丹、梅花为“双国花”,但引起持“一国一花”主张者的强烈反对。

平心而论,梅花所具有的文化品格,与中华民族精神最为相符。梅树长寿,而牡丹命短;梅树花后有果,而牡丹花谢无实;梅具四德,初生为元,开花如亨,结子为利,成熟为贞;梅花五瓣,象征五福:快乐、幸福、长寿、顺利、和平。牡丹是贵族的世俗爱物,而梅花为文人的精神寄托。梅的铮铮铁骨、浩然正气,正是我中华民族万年之魂。所以,笔者以为,若采用“一国一花”方案,梅花应是当之无愧的首选。

二、寸心容得许多香

兰花,是国人最为喜爱的传统名花之一。其叶常青,花洁雅,味幽香,素有“空谷佳人”、 “王者香”、“香祖”、“天下第一香”等美誉。其生于深山,隐于幽谷,象征着处困厄而不改其操的大德君子、临危难而不移其情的仁人志士。而中国兰文化,是指国人在采兰、养兰、赏兰等过程中逐渐积累形成的一种文化现象。其因先民与兰花的接触而产生,又伴随着对其认识的深化而发展。源远流长,精深博大,颇值得一书。

1、空谷佳人

兰花,又称兰草,依生物学分类,属多年生单子叶兰科植物。兰科共750属余种,而兰属有70余种,分为附生、地生、腐生等众多类型。其根肉质肥大,无根毛,有共生菌,具假鳞茎,俗称芦头。外包有叶鞘,常多个假鳞茎连在一起,成排同时存在。叶线形或剑形,革质,直立或下垂,花单生或成总状花序,花梗上着生多数苞片。花两性,味芬芳。

野生兰花生长于热带或亚热带植被丰茂的山坡地带,性喜阴,忌阳光直射,喜湿润,忌干燥,喜肥沃、富含大量腐殖质、排水良好、微酸性的沙质壤土,宜空气流通的环境。因纬度及海拔高度不同,造成气候土壤等条件各异化,久之便形成不同品种。目前,按国际通用标准,可分为国兰与洋兰;按生存方式,可分为着生兰与地生兰;按适宜温度,可分为温性兰与凉性兰;按形态,可分为单茎兰与复茎兰;按苗源,可分为野生兰、杂交兰与复制兰等;按花期,可分为春兰、夏兰、秋兰、寒兰和报岁兰(墨兰)等;按瓣型,主要分为梅花瓣型、水仙瓣型、荷花瓣型、蝴蝶瓣型、素心瓣型等。而中国传统意义上的兰花,则专指兰属中的少数地生兰,其中尤以春兰、夏蕙为典型代表。春兰于春季开花。夏季展露芳容。花期长久,观者赏心悦目,香气浓郁,闻者沁人心脾。

2、王者之香

兰花在我国古籍中,现身甚早。《易经·系辞上》有“同心之言,其臭如兰”之语;《诗经·溱洧》有“方涣涣兮;仕与女,方秉兰兮”之句。时至 两千余年前的春秋战国时期,更有孔子咏兰、勾践种兰、屈原吟兰之美谈。

孔子咏兰,见于《孔子家语》。子曰:“芝兰生于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以困穷而改节。”“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即与之化矣······是以君子必慎其所处者焉。”最为经典的记载在《猗兰操》,中有“孔子自卫返鲁,隐谷之中见香兰独茂;喟然叹曰:芝兰当为王者香草,今乃与众草为伍。止车援琴鼓之,自伤不逢时,托词于兰”之语,这也是以兰为“王者香”的出处。

勾践种兰,乃据《越绝书》。春秋时,越王勾践为吴王夫差所败,退居浙江会稽山,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在会稽山种植兰草,韬光养晦以惑吴王。这是中国最早人工栽培兰草的记载。至晋代,书圣王羲之在会稽山勾践种兰处附近筑兰亭,邀集当时名士四十一人,曲水流觞,赋诗饮宴,并乘兴挥毫,以行书写成《兰亭集序》,成为书法传世珍品。

屈原吟兰,见于《离骚》、《九歌》、《九章》等诸多诗篇中。屈原将念君爱国之志,匡时济世之情,通过吟咏兰花予以表达,触物以起情,索物以寄志,且用比兴之法,将物我、情景融为一体。尤其是《离骚》中所写之滋兰、佩兰、纫兰、搴兰、刈兰等活动,表明他对兰花寄以无限深情与希望。“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枝叶之峻茂兮,愿俟时乎整吾将刈。”他以兰为友,将兰作为知音:“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他将兰作为佩物,表示自已洁身自好的情操:“扈江离与薜芷伫,纫秋兰以为佩。”他又担心兰在秋风寒露中枯萎而从俗,变节而不芳:“时缤纷以变易兮,又何可以淹留?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莆化而为茅。”在《九歌·湘夫人》中,屈原写道:“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 屈原爱兰、颂兰,发“寄蕙以情,托兰以讽”之滥觞。

其后, 文人雅士多有养兰、咏兰以抒情明志者。儒释道虽旨趣不同,但在爱兰方面绝无分歧;兰花也早已走出国门,在日本、朝鲜和越南等邻国光大。

3、文化意象

古往今来,兰花以其近乎完美品格为历代文人雅士所激赏,与梅、竹、菊并称为“四君子”。宋人王学贵曾云:“挺挺花卉中,竹有节而啬花,梅有花而啬叶,松有叶而啬香,唯兰独并有之。”的确,兰花有叶、有花、有香,且四季不衰,持之以恒。乃与人中君子之境界颇相吻合,集中体现了文人雅士的价值追求和审美情趣。历代士子以兰明志,以兰示节,以兰寓心,故而吟颂兰花的诗、词、曲、赋、书、画等作品汗牛充栋,不可胜数。唐代,诗仙李白曾高歌为草当作兰,为木当作松;幽兰香飘远,松寒不改容;松兰相因依,萧艾徒丰茸”。宋代大文豪苏轼曾咏兰曰:“春兰如美人,不采羞自献;时闻风露香,蓬艾深不见;丹青写真色欲补《离骚》传。” 明人张羽《兰花》诗云能白更兼黄,无人亦自芳;寸心原不大,容得许多香。”清人郑燮有《折枝兰》诗云:“晓风含露不曾干,谁插晶瓶一箭兰;好似杨妃新浴后,薄罗裙系怯君看。

兰花入画,概始于唐代。至宋朝,画兰之作渐多。据说苏轼曾画兰,且花中夹杂荆棘,寓意君子不得已而与小人同处。南宋时,士大夫常以画兰花来寄托宋邦沉沦后不随世浮沉的气节。宋元之交,画家赵孟坚擅画兰,至今有两幅春兰画卷真迹存世,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其中一幅有孟坚题诗:“六月衡湘暑气蒸,幽香一喷冰人清。曾将移入浙西种,一岁才华一两茎。”表明此画作于湖南,而兰花则是自浙江引种。孟坚是宋宗室,宋亡后,隐居画兰,以彰气节,兰花无疑成为忠贞高洁之象征。孟坚堂弟孟頫,亦书画大家,后屈身仕元,有弃宋之愧,故而从不画兰。清人画兰者众多,尤以郑板桥最痴。其题兰诗不下七、八十首。在《折枝兰》中,板桥写道:“多画春风不值钱,一枝青玉半枝妍。山中旭日林中鸟,衔出相思二月天。”板桥擅画兰,书法亦佳,时人蒋士铨有“板桥作字如写兰,波磔奇古形翩翩;板桥作兰如写字,秀叶疏花见姿致”之赞。

正因兰乃国人之崇高审美对象,观照所得、思虑所积,久之使兰字成为美好的代名词。如以兰交喻志同道合之人,兰襟喻诚挚之友,金兰喻情投意合,进而形容结为异姓兄弟或姐妹,兰谱喻义结金兰后所交换之谱贴,兰客喻佳宾贵客,兰魄喻高尚之精神,兰质喻高尚品质,兰衰喻时贤亡故,兰章喻妙文华章,兰闺、兰室喻佳人寝室, 兰姿喻美丽姿容等。 成语典故中,亦不乏蕙风兰影。如芝兰之室,代指高雅芳香的美好环境;兰心蕙性,喻女子善良贤淑的品格;兰芳石坚喻高风亮节;芝兰玉树喻才貌出众;兰薰桂馥,颂积德长寿后嗣昌盛;金兰契友,代指异姓兄弟姐妹;兰因絮果,代指不美满的婚姻。兰摧玉折,代指贤人亡故、志士夭折等。

4、滋兰养志

因爱兰者日众,除士大夫养兰以自娱外,亦多有以滋兰育兰以为生计者。久之,经验积累,学问乃成。至南宋时,赵时庚所撰首部兰花专著《金漳兰谱》问世,分为叙兰容质、品第高下、天地爱养、坚性封植、灌溉得宜五部分。明李时珍《本草纲目》将“兰草”与“兰花”、“蕙草”与“泽兰”予以区分,并分别说明其药性。清代,区金策撰《岭海兰言》;民国时,吴恩元撰《兰蕙小史》,皆是兰文化领域的重要文献。使兰友有所依凭也。

在已进入市场经济时代的今天,从物质财富角度言之,兰花作为一种商品,其经济价值不可低估,同时也是兰文化必要的物质依托。但更重要的是精神财富。若只想通过养兰来获取经济收益,便是对兰文化的矮化甚至亵渎。已融入国人的血液的以兰明志、以兰育人、以兰会友的理念,才是兰文化的灵魂。我们确信,随着国人文化修养和生活品位的不断提高,中国兰文化必定更加高洁典雅,更加厚重深沉。

三、竹解虚怀是我师

竹文化,是指在对竹子进行培植、应用以及欣赏过程中逐渐形成的一种文化现象,可分为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两大范畴,二者相辅相成,不可分割。它依托竹子而产生,又伴随着时代变化而发展,与国人携手已有数千年之久,不可不谓源远流长者也。

1、人之挚友

从生物学角度言之,竹属多年生禾本科植物,其根茎和躯干皆木质化,有明显的节。我国有250余种,主要分布于长江流域和华南、西南地区。其生命力旺盛,适应性强。山野路旁,庭院庙宇,皆可随遇而安。其处热不燥,遇寒不凋,四季茂然,终年苍翠;栉疾风而扬其劲节,沐冷雨而秀其英姿;映月色而显其窈窕,偎瘦石而衬其轻盈。依窗而立,疏影婆娑增静谧;临池而长,柔身映水更清嘉。

回顾历史,我国无疑是世界上最早育竹和用竹的国家。在7000年前的浙江余姚县河姆渡原始社会遗址内,考古学家已发现了竹子的实物,足已证明其与先民生活有着密切关系。竹子在古代有多种用途。其光滑柔韧,坚固轻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当洪荒满目,文明初启之时,竹子作为武器,曾助我们与野兽搏斗;作为建筑材料,曾帮我们抵挡风雨;作为食物,其笋可作美食充饥;作为“布”料,其皮可制作衣冠。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竹子的用途不断扩展,作用更加彰显。至春秋时期,我们的祖先已制造出利用杠杆提水的竹制工具“桔槔”,后又   发明了用竹筒提水灌溉的“筒车”。竹子在武器发展史上也起过重要作用,从竹弓、竹箭到抛石机,再发展成宋代的火药箭、竹管火枪,皆离不开竹子的协助。竹不独产于我国,但国人对其喜爱程度之甚,人与竹相互关系之密,则举世无匹也。且因竹林具有调节气候、涵养水源、保持水土、减弱噪音、净化空气、防止风害的特殊作用,而备受青睐。无论是园林建设、民居环境之营造,还是作为书写材料形成文献,以及制作各种生活用具的材料,均可证明其与先民生活的息息相关,不可分离。断无哪一种植物能像竹一样,对中华传统文明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

2、史载汗青

因竹为先民造福多多,几不可离,所以创造特定符号予以记述和表示便顺理成章。1954年,在西安半坡村发掘了距今约6000年左右的仰韶文化遗址中,发现出土陶器上已有“竹”字符号。而象形符号是汉字的主要源头之一,象形而成之“竹”字,堪称汉字中的活化石。

至商代,先民已摸索出竹材的不少用途,其中之一便是用作竹简,即将文字刻写于竹片之上,再用绳索将散片串在一起,“书”“册”乃成,汉字“册”即由此而来。竹简为我们保存了大批珍贵文献,如《尚书》、《老子》和《论语》等等,皆曾刻写在竹简(当然还有木简)之上。更有《竹书纪年》,乃战国时魏国史书,原无书名,后人以其编年体体例,命名为《纪年》;而原本刻于竹简之上,所以又称为《竹书纪年》。以竹为简,需先将青竹用火烤干,届时水分溢出,颇似人之流汗,故古人以汗青代称史籍,意境至为深远也。殷商时期,用竹简所成之书称“竹书”,用竹书写之信函称“竹报”。而“笔”之发明,便是用动物之毛加上竹杆儿所制成,在文化史上亦具有开拓性意义。竹子的另一项重要用途成果是造纸。早在9世纪,我国已开始用竹造纸。当然竹纸的大发展还是此以后。关于用竹造纸,明代宋应星所撰《天工开物》中有详细记载,并附有竹纸制造图。中国文化之发轫、拓展与繁荣,均仰仗于竹之承载,其对保存和传播文明、对光辉灿烂的中华民族历史文化之形成,发挥过不可替代的推动作用。另,晋代戴凯之和元代李衎先后有专门介绍竹子的著述《竹谱》行世,对竹各方面知识介绍颇详,表现出古人对竹子的关注与倾心。
    对汉字中竹部文字情况予以考察,可略窥先民用竹之古老历史。将竹子进行加工而制成物品,多用“竹”字衍生出竹部文字以名之。随着人类对竹之用日益广泛,竹部文字亦随之大增。《辞海》(1979年版)中,共收录竹部文字209个,如日常生活之箸、筷、笼、箪、笾、簋、筐、篮、笥、箱等;科技领域之算筹等;文化领域之笔、籍、簿、简、篇;音乐领域之笛、笙、竽;箜篌等,皆与我们日常生活息息相关之内容。历代各类字典中之收录则更为可观。成语典故之中,亦竹影婆娑,俯拾即是。诸如“竹报平安”、“衰丝豪竹”、“竹苞松茂”、“竹林之游”、“青梅竹马”、“日上三竿”等等。涉及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折射出竹在数千年中华文明史上于生产、文化、艺术以及日常生活等各个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

3、竹解虚怀

在古代士大夫精神生活层面,竹之地位颇为尊贵,其与松、梅并称为“岁寒三友”;又与梅、兰、菊合称为“四君子”。可见竹在先民心目中的地位。的确,竹之形态、性情皆堪赞美。其秆挺拔秀丽,其叶潇洒多姿、其形千奇百态,其质优雅至美。每当雅兴相随而漫步于青青翠竹之下,流连于竹林之间,冥思遐想不禁油然而生。

竹无牡丹之富丽,无梅花之清雅,无松柏之伟岸,无秋菊之奔放,但其虚怀寂静的特征,高风亮节的品格,朴实无华的外貌,却为他物所难匹也。且不苛求环境,不玄耀自身,悠然恬淡,默默无闻,把绿荫奉献大地,将美好留给人间。古人将其亦柔亦刚,坚韧有节等等生物形态特征予以归纳升华,并比附于人中君子,故而成为有德之人精神风貌的实物参照和楷模,并随着其内涵的不断丰富,逐渐升华为中华民族品格、禀赋和美学精神的重要象征。翠竹不但可美化人的生活,更能陶冶和升华人的情操。其不畏逆境,不惧艰辛,中通外直,宁折不屈的品行,正是竹子特殊的审美价值所在。在精神文化方面,竹文化内涵十分丰富和独特,影响着中国人的审美观和审美意识以及伦理道德,对中国文学、绘画艺术、工艺美术、园林艺术、音乐文化、宗教文化、民俗文化的发展,有着极其重要的促进作用。

4、文化意象

青青竹林,淡淡篁叶,古往今来不知令几多骚人为之吟诗作赋,令无数墨客为之画影图形,形成了中国不可或缺的竹文化意象。作为文学的重要题材,《诗经》中就有大量咏竹诗,直接提及者有五首,出现七次;间接提及者则有数十首之多。如《诗·卫风淇奥》中“瞻彼淇奥,绿竹猗猗”便是。此后,历代皆有咏竹赋竹的诗文,留下了难以计数的杰作,形成了中国独特的竹文学系列,在中国文学殿堂中独树一帜,异彩纷呈。

在中华传统文化领域,一向认为诗画一体,书画同源。表现竹子的诗画中,不乏佳作名篇。据《太平御览》,书圣王羲之子徽之曾“暂寄人空宅住,使令种竹。或问暂住何烦尔?啸咏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无此君!’”宋代名士苏东坡曾作《于潜僧绿筠轩》有云:“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医。”东坡还曾称颂道:“食者竹笋,居者竹瓦,载者竹筏,炊者竹薪,衣者竹皮,书者竹纸,履者竹鞋,真可谓不可一日无此君也。”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酷爱并擅长画竹,题于竹画之诗数以百计,独领风骚。郑板桥画竹,不仅仅表现客观对象的天然特征,且衬托出作者对人格之追求。曾赞美“竹君子,石大人,千岁友,四时春”;其《竹石图》题诗之“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难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更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我国传统的绘画艺术自古就重视画竹,绝非偶然。竹子高尚的精神风貌和特殊的审美价值,不但激发出艺术家无限的创作灵感,而且也成为他们推崇和仿效的楷模。

竹与中国古典音乐也有着重密切联系,竹是制作乐器的重要材料,中国传统的吹奏乐器和弹拨乐器基本上都是由竹制造而成。历史文献和考古资料证实,自周朝以后,历代皆使用竹定音律。故此,晋代就有以“丝竹”为音乐之代称,且有“丝不如竹”之说;唐代曾将演奏乐器的艺人称为“竹人”,可见竹是中国音乐文化中不可替代的物质载体。月色黄昏,牛背上响起牧童暮归的悠扬笛声,顿时成为夕阳下最优美的一景;漫漫长夜,才子佳人口对长箫,缕缕绯侧缠绵便成为穿越时空的激情流淌。竹音吹沉了一轮秋月,吹皱了一池秋水,吹出了我中华千万年的凄美爱情。

四、此花开尽更无花

菊花,是我国传统名花之一,每当深秋时节,万花纷谢,唯有菊花凌寒怒放,生机勃勃。而菊文化,是国人在采菊、育菊、赏菊的过程中形成的一种文化现象。其源远流长,底蕴深厚,值得一表。

1、根植华夏

菊,亦作“鞠”,以身姿为低头鞠躬之式,故有此名。因开花于秋季,故又称“秋菊”。依生物学分类,属菊科、菊属多年生草本植物。其由舌状花和筒状花聚缩而成,舌状花是花瓣,围绕于花序四周;筒状花即花心,位于花序正中。野生菊花大多为黄色,因而得黄花、金花、金蕊之名。菊花依花序大小、形状和颜色不同可分不同种类。比如依花序大小,分大菊系、中菊系和小菊系。而大菊系又可分为圆盘型、荷花型、牡丹型、绣球型、纽丝型等;中菊系又可分为桂花型、梅花型、茉莉型、荔枝型等;小菊多为满天星。按花期可分为早菊(9—10月)、秋菊(11月)、晚菊(12月)及五月菊、七月菊等。
    菊花原产于我国,野生菊花分布较广。而人工栽培菊花,已有不下3000年的历史,《礼记·月令》中就有“季秋之月,鞠(菊)有黄华”之记载。汉代时,将菊花作为药用植物栽培;晋魏时期已大量种植,后逐步发展为观赏花卉。宋代是菊花发展的鼎盛时期,宋代刘蒙泉所撰《菊谱》,收有菊花品种163个,乃我国首部菊花专著。明代王象晋所撰《群芳谱》,收录菊花品种270余个。世界上许多国家的菊花皆源自中国。公元四世纪,中国菊花传入朝鲜,再入日本,至今已有1600多年的历史,日本培植的菊花,已成为四季常开,品种繁多的花卉。17世纪末叶,荷兰人来我国经商,将菊花带回欧洲。十八世纪中叶,法国商人又从我国搜集许多优良品种回国。十九世纪英国植物学家福均,将我国和日本优良菊种进行杂交,在英国广泛传播。后又从英国传入美洲,菊花得以遍布全球,成为世界各国所喜爱的名花。

2、养生佳品

古人很早便发现菊花可食。战国时期,爱国诗人屈原曾在《离骚》中,有“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之句;《神农本草经》中有“菊服之轻身耐老”之语,足以证明先人曾食用菊花,并对菊花的药性功能有所了解。汉代时,据应劭撰《风俗通义》记载,河南南阳郦县甘谷村,谷中水甜美,山上多菊花。一股山泉从花丛中流过,花瓣散落水中,使水含菊花清香。村上三十多户人家,皆饮用此山泉,多有享寿一百三十岁者,最低者也有七八十岁。汉武帝时,每到重阳节,皇宫中皆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寿”。据医书记载,菊花味甘苦、性微寒,多用来疏风散热、平肝明目、解毒散肿、降低血压。明代李时珍对菊的药用性能作了详细考察,认为菊有利五脉,调四肢,治头目风热,脑骨疼痛,养目血,去翳膜,主肝气不足的功效。当今,菊花茶已成老少皆宜的补品,可缓解眼睛疲劳,是终日与电脑为伍的白领一族的护眼佳品。菊花种类很多,外行一般会选择既白又大的菊花。其实花小且颜色泛黄的菊花反而是上选。

3、花中君子

晋代以降,菊花渐从食用过渡为观赏。士人爱菊,不独因其高洁、韵逸,而且色彩缤纷,形质兼美,更由于它开放在深秋季节,傲霜挺立,凌寒不凋,因此被诗人誉为“花中君子”,以象征忠贞不屈的意志和坚定顽强的精神,“凌霜留晚节”,是菊最可贵之处。晋代诗人陶渊明,因爱菊而名闻天下,其“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乃传世咏菊名句,几乎是妇孺皆知。因此,菊花又得“东篱菊”之雅号。除黄菊外,当时,已有白菊现身。据清人刘灏等所纂《广群芳谱》,“九华菊,此品乃渊明所赏。今越俗多呼为大笑,瓣两层者曰九华,白瓣黄心,花头极大,有阔及二寸四五分者,其态异常,为红色之冠。”唐代诗人刘禹锡有诗云:“家家菊尽黄,梁国独如霜。”亦是咏白菊之名句。至宋时,菊花品种更多。宋人所编《菊谱》即有五六部。列举的品种达160余种。菊花栽培也由露天自然栽植过渡到整形盆栽。南宋范成大在《范村菊谱》中提到,苏州一花匠,能使一棵菊株上开出数十朵花,当与当今所谓大立菊相仿。当时,尚有用小菊结扎成宝塔、门楼等形状的扎景。此外,自宫廷渐至民间,每年均有“赛菊会”、“菊花会”等观赏活动。至明清两代,菊花栽培技术日益提高,品种日益繁盛,出现数百个艳传一时的名贵品种,并命名为“黄鹤楼”、“赛西施”、“帘卷西风”等,多别有韵味。种菊专著达三十余部。当代,爱菊者日增,种菊者日广,菊品日新月异,已达数千种,为古今中外花卉奇观。

4、文化意象

文人墨客喜将菊花作为诗赋吟咏、丹青描绘的对象。农历九月初九,是一年一度的重阳节。因九为阳数之最,九月初九是两阳相重,故名重阳。《西京杂记》云:“菊花舒性,并采茎叶杂黍米酿之。至九月九日始熟,就饮焉,故谓之菊花酒。”因此,自古又称九月为“菊月”。古人在重阳节,有登高饮菊花酒的习俗。唐代诗人岑参遭遇安史之乱,于颠沛流离中写成《行军九日思长安故园》云:“强欲登高去,无人送酒来。 遥怜故园菊,应傍战场开。”借重阳怜菊以抒发思乡之苦。
    不少诗词采用拟人手法,赋予了菊花安于贫穷、不慕荣华、独具风骨的君子品性。“黄花晚节香”,就是古人用菊象征人的品质的高洁。宋周敦颐的《爱莲说》云:“菊,花之隐逸者也。”菊花的淡泊、超然与孤傲,使它很自然成为隐士身份的象征。晋陶渊明归园田居,种菊、采菊,以菊下酒,“秋菊有佳色,挹露掇其英。”因不为五斗米折腰而隐逸山林,与菊相伴,过着自由闲适的生活,成为爱菊始祖。而菊花以纤瘦身影和淡淡幽香,乃滋润具有自由意识的士大夫的精神营养。我们品读气节高尚的前辈们的作品,字里行间似乎可见到菊花的身影,可闻到菊花的清香。宋代大词人陆游《晚菊》云:“菊花如志士,过时有余香。粲粲滋夕合,英英傲晨霜。”的确,菊花之归隐,绝非弱者之逃避,而是志士之刚强。其不畏严寒、不萎尘泥,具有了志士的刚烈品性。陶渊明《和郭主簿》云:“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唐代诗人白居易曾赞曰:宁可抱香枝头老,不随黄叶舞秋风。南宋遗民郑思肖,曾赋诗咏菊以明志。诗曰:“花开不并百花丛 独立疏篱趣无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 何曾吹落北风中”他颂菊自喻,抒发的是血泪与生命的体验,每每读之,令人感佩。菊花寒秋兀立,寂寞无依,给人以落寞之感。宋代女词人李清照有“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之句,以菊花反衬词人因相思而憔悴伤感之状,成为艳词绝响。
    菊花仪态万方,气宇轩昂,悠悠千余年间,赢得了历代画家的青睐。菊花入画,盖始于五代。徐熙、黄筌皆曾画菊;宋人画菊作品存世者不多。元代画家苏明远、柯九思亦皆有菊画。因桂花亦在秋季绽放,所以古人多有将菊花与桂花相伴入画者,以示德之不孤。明代画家吕纪绘《桂菊山禽图》,便是实证。古人还以松、竹、梅、兰、石为五清,画家常将菊与石相配共同入画,二者相得益彰。明代画家陈淳,曾画《菊石图》,现藏于首都博物馆,属菊画珍品。近人吴昌硕,亦画有《菊石图》,颇受世人珍视。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俗话说,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通观一年花讯,梅花称首,而菊花殿后。百花凋零后惟见菊花怒放,怎能不令人心生敬意,称道不已。

综上所述,梅、兰、竹、菊已升华为一种偶像型品格,也是古人“观物比德”理念的具体体现。“四君子”美好清丽之意象已深深根植于世代国人心中,鼓舞激励着炎黄子孙对完美人格和理想境界的追求,直到永远。

文章来源:邸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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