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热,在家实在闷得不行了,眼睛也很难受,出发。这次是东北东部。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万卷书为别人所写,或许有错;万里路亲历亲为,必能开阔眼界,行有所得。
八一晚上,陈化在便宜坊请客,饭后稍事休息,我即出发去北京站,背着那个跟随我多年的军用迷彩背囊。乘22:24的K53次列车,由北京到沈阳北,卧铺,上车一会儿就睡了,这竟和去年8月4日赴东北黑河的是同一趟车。8月2日一早到沈阳下车后,即在售票厅买到了去哈尔滨的高铁G353次,随即上车,前后只20多分钟,只有一个人出来,效率才能这么高。好像2个多小时,即到了哈尔滨西。我买好当晚去伊春的卧铺K7245次,就在哈尔滨大街上逛起来了。
走着看着,心里挺高兴,关键是不该在大街上胡买东西,我看见车站有小贩在那卖一种野果,好像叫什么美丽果,过去从未见过,外表像苦瓜,里面是红籽,5块钱2个,买来一吃,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可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了此行的拉肚子历程,几乎一天也没停过,上帝,为何如此折磨我。我已来过哈尔滨了,这次先到市中心的兆麟公园游玩,看到哈市的一曼路、尚志街、靖宇广场,我就感慨和欣慰,抗日先烈在这里留下了历史的记忆。我在公园闹肚子,终于找到厕所,那厕所实在太差,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把背包放在外面,请一位老年游客帮我看一下,那老先生还问我:信得过吗?我说当然。我好不容易出来,看见老先生还在那守着,他和我一样,那是经得住受人之托的一辈儿,再三道谢。在公园晒得我有些中暑,头很痛,大中午,谁不在家歇着,出来逛,神经病吧。我在中央大街附近找了家可以休息的小旅馆,洗了澡,睡了一小会儿,吃了药,感觉好多了,那个胖胖的女老板也不错,态度十分友好。
傍晚,我逛了逛中央大街,看见一家卖俄罗斯商品的商店,一些工艺品真好,那种锡雕的鹰头和狼头精致逼真、栩栩如生,才卖150元1件。随后信步来到江边,和去年一样,乘船游江,欣赏落日余晖和两岸风光,心情恬静,那是我多时寻找的一种久违的感觉,没有催促,没有焦虑,没有顾忌,自由轻松,了无牵挂。上岸后,我又在江边斯大林大道上漫步,人们纷纷出来避暑,游人如过江之鲫,衔尾相随。江边有唱歌跳舞的人群,一些小伙子、小姑娘脚蹬滑轮,飞驰而来,擦肩而去,灵活潇洒,令人羡慕。吹够了江风,我去到江边的美食街,吃了红烧肉盖饭,很不错。
晚上赶去哈尔滨东(过去的三棵树车站),乘车去伊春,这趟车是3号凌晨1:12开,由于刚出门,还有体力,就走了这趟夜车。车上居然没几个人,卧铺都空着,我的位置上开着车窗,好在我是顺风躺着,一夜真凉快,后半夜竟冷得要盖被子,出门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了,大脏被子一盖睡到站。
8月3日。早上从伊春一下车,就有一种神清气爽、耳目一新的感觉,蓝天白云、绿树青山、空气清新、微风轻拂,一切居然看得那么清楚,想想北京上半年阴霾密布的天气,原来还有这样的天空,久违了,美丽的大自然!我随即赶到长途汽车站,购买了去美溪廻龙湾国家森林公园的票,站上有人告诉我,坐到美溪还要打车去,买到西林,可以让司机在公园门口把你放下。果然如此。
迴龙湾真是个漂亮的地方,沿着水势汹涌的汤旺河而建,原来好像是个工人疗养院,现在辟成了旅游景点,门票40元,60岁以上25元。我兴致勃勃的走入园中,先是穿过一个走廊,接着横过搭在汤旺河上的吊桥,这里的林中小路、沿河木栏都极有特色,里面的度假村还有露天泳池,我在林荫道上随意而行,拍了不少照片,坐在小亭子里沐浴江风,清凉惬意,好舒服,我都不想说话,无意破坏这份自然的宁静。在里面呆了大约2个多小时。
出来后,我在路边等车,继续向南到了个叫西林的小镇,这时开始下雨,等车的过程中,我到小镇的街心公园转了转,看到草丛中有几只蚂蚱,想起了小时候,那时住在北京白堆子、公主坟海军大院,大院的草丛里有大小不同、体型各异的棕色蚂蚱,绿色的扁担钩,有的飞行能力极强,老师说的益虫有螳螂、蜻蜓等,小孩子爱玩的蛐蛐,不能打的二捞咪、三眼等,当然还有蝲蝲蛄、纺织娘、蝈蝈、萤火虫、马蜂、知了、蝴蝶等,整个儿一昆虫王国。不说动物有很多濒危的,不分轻重的杀虫剂漫天一撒,多少昆虫绝了种,现在都市的孩子见过几种昆虫,就连蚂蚁打架搬家也是鲜得一见,还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早就傻了眼,也就是水泥丛林、电视、汽车、电脑,蝉、螳螂、黄雀,上电视动漫里去看吧,早成了童话,农村也一样。那种昆虫灭绝后留下的美丽风景,细想也的确有让人恐怖的地方,这大自然还有活力吗?盎然生机呢?吃杀虫剂吧,患癌的朋友,造成这种状况和昆虫消逝没有关系吗?看到人们栽种的鲜花,铲除的野草,整个一随心所欲,文革观念,凭好恶取舍,管他什么自然生态,适者生存,原生于斯的野草铁蒺藜、牵牛花、狗尾巴草,被拔掉,人工打造的草坪价值不菲,精心伺候,连虫子都不爱上去。从某种意义上说,或许我们正在毁掉自己,好自珍重,多熬几天吧。
14:50乘车从西林到南岔,又于18:33从南岔乘火车K7119次到佳木斯。随即被招呼进了一家小旅店,那旅店可以说,凡是像我这样的朋友,没一个人会同意住里面的,条件太差了,老板娘向我强调房间里有电脑,而且很热情诚恳,我看住客大都是冲她这个态度来的。仗着刚出门身体还行,而且明天还赶路,也就住下了,我出门到小超市买了个塑料盆,接上点水,做夜间撒尿用。出门也别太讲究了,大丈夫能伸能屈,好地儿咱们也住过,今天效率极高,也很累,好歹一躺下就睡着了,东北夜晚真凉快。
8月4日。早点铺吃了个大包子,喝了豆腐脑,没想到那包子还真不错,质量很好,卫生也马马虎虎,街头小店。看到老板又拿食物又收钱,我也真有点毛骨悚然,谁要对这事提出抗议,估计会遭到歧视和白眼,取食物和收钱必须两分开,这么一点小小的卫生习惯,要在中国养成,可能得100年以后。奢谈什么素质,请从点滴入手。买了去富锦的长途,一到富锦在车站买了个面包,立刻转车去同江。大约是下午2点多到的同江,小旅馆还干净,安顿好后,即按当地人介绍,打车去江边,车费20元。
到江边,真漂亮。这里有同三公路起点纪念碑,即同江至三亚。宽阔的广场,再向前走,即是江面,由于连日下雨,江水充沛,漫到岸边,滚滚向前,给人一种壮阔的感觉。这里是三江口,是指松花江、黑龙江在此相汇成为混同江,这混同江与松花江、黑龙江合称三江口。这里有中俄边境的界碑,也有胡耀邦同志的题词:开拓三江,兴边富民。继续在江边公园徜徉,看见云中缓缓西斜的太阳,是一幅壮观的景色。
回到市内,经旅店老板推荐,去了一家新开张的连锁餐馆“美知滋”,确实很干净,服务也规范。我舒舒服的坐下,吃了此行中比较满意的一餐。肚子一直不好,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该杀杀菌,我要了几瓣大蒜,一瓶小二,两瓶啤酒,两盘菜,一盘饺子,吃完出来,居然晃晃悠悠,有了三分醉意。我来到广场,看到人们热烈的夜生活,这个广场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一边是大屏幕的数字电视,在播送新闻,知道南方目前很热,气温在40多度,我迎着边陲小城的北国江风,好爽啊!一边是两大队人马,穿着上红下白的服装,手拿扇子,在乐曲声中摇晃。还有一边在舞台上表演节目。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8月5日。早上天已发亮,我一看表,才3点多,我反应过来,这是祖国东部,这里可能和北京有大约1个小时时差,当然亮得早了。
吃过早饭,我6点即乘长途车向抚远出发,那是祖国东北的东北角。大约9点多到抚远,在一家旅馆找房子时,碰上了北京游客翟巍,他也是单人,我们拼租了一个标间,每人65元,我洗了个澡,在市内转了转,中午好好休息了一下。本来带了护照,想过江去俄罗斯看看,但要组团。等签证,有点耽误时日,也就算了。
我来到城边上的西山森林公园看了看,十分漂亮,在山口处,有一对俄罗斯夫妇,女方向我微笑,用中文说了声:“你好!”我也回答:“你好!”一句问候可以拉近人的距离。林中一条铺好的山路蜿蜒而上,两边绿树茂密葱郁,在半山拐弯处,回头向下山方向望去,左边可以看到黑龙江,右边可以看到全城面貌和绕城而过的乌苏里江,这里空气清新,让人心旷神怡。登顶是一座气象站,鸟瞰四面景色,清秀壮美。我流连其中,拍了一些照片,心情很好。从山上下来,我沿山边公路去江边,看到歌厅一条街,有家KTV居然叫“基地”,好玩。来到江边,看到几个钓鱼的,还有船上的餐厅,挺高级。我在江边自由自在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家餐厅,还干净,吃得挺好,喝了两瓶啤酒,唉!人生不过如此,复欲何求?
晚上,翟巍在打字,我休息得很好,只是有点累。
8月6日。早上和翟巍,还有一个齐齐哈尔的哥们儿老唐,合打一辆出租车,去太阳广场、乌苏镇、黑瞎子岛、东方第一哨等地,说好是150元。路上大家聊得很开心,司机是当地人,通过和俄罗斯人比较,直言不讳告诉我们,中国人素质最差,不讲卫生、不守规矩、爱偷东西。同行的老唐更是爆出猛料:他们那的人去俄罗斯打工,俄罗斯人告诉,伐树伐直径多粗的,不够尺寸不让伐,中国打工者说:我他妈的哪管那个,俄罗斯人一走,我抡着大电锯挨个伐。一会儿俄罗斯蒙头特警来了,那的人都怕,打死人不偿命,把这些打工的中国人都抓到装狗的铁笼子里关起来了。后来在长途车上也听两个年轻人讲:我们的人在乌苏里江捕鱼,使绝户网,竭泽而渔,不管大小,全都捞光,江中只有人家那边有鱼,然后又跑到俄罗斯那边去偷,让人家水警驱赶,或是抓住罚款、放鱼,百般整治。后来在兴凯湖也听出租司机告诉我:我们在湖这边捞鱼,捞个光,什么都不剩,又去人家那边偷,一过线,人家的直升机就起来驱赶。联想到在海上,我们经常越界捕鱼,遭韩国、日本的驱赶,唉,说什么呢?欲言又止。
到了乌苏镇,这可是中国最东一镇啦,说过去这就住两口子,一个村长,一个书记。我们去了东方第一哨,这是祖国最东边,最早看见太阳的地方。这几天黑龙江雨大,江水暴涨,东界碑都没在水里。营房里有胡耀邦当年的题词:英雄的东方第一哨。看见国旗和中国的地图,人们心中都有一种凝重的感觉。
由于大水淹了去太阳广场和熊瞎子岛的路,我们合租了一个汽艇300元,登上了太阳广场。这里是祖国的东北角,左边是黑龙江,右边是乌苏里江,两江在此交汇,我们在广场上溜达,看着两江交汇处汹涌的江水,心中有点惊喜自豪的感觉。两江主航道中心线交叉处是黑瞎子岛,我们的汽艇在岛边转了一下。据说这岛过去是我们的,后来张学良和苏联打了一仗,败后,岛被苏联人占去,上世纪60年代后期这里也和苏联人动过手,如今经谈判,一岛划为两半,各占一半。不论怎么说,两国最终划清边界,还是一件有利国计民生的好事。车上,大家都谈到普京最近的一次讲话:俄罗斯土地非常广大,但没有一寸是多余的。这句话的确对谁都好使。
回到城里,司机坚持把钱涨到180元,就算可以吧。我们三人在车站分了手,翟巍去同江,老唐去佳木斯,我则向饶河出发。沿途经过许多过去的国营农场,也就是当年的东北建设兵团,这些农场边际相连、阡陌纵横,一些车站名、地名就以这些农场命名。这真是建国初期我们国家的一项伟大工程,十万转业官兵屯垦戍边,让这过去杳无人烟的极北边荒之地成为粮仓,此种兴边之举实为一种长治久安的国策。向当年那些农垦战士致敬!我回来后看到电视节目,好像是佳木斯有个精神病院,收养了百十个当年的知青,他们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疾患。人啊,他们会经历种种不同,有多少是命运的捉弄。
下午到了饶河,这是一个挺漂亮的边陲临江小城,只是城市正修地下管线,挖的大沟泥水浸漫,臭味难闻。我安顿下后,打车向乌苏里江边去,开车的小师傅人很好,一点不欺负我是外地人,把我拉到入口处,收我起步费3元钱,这是我知道出租车最低的起步价了。他还向我介绍,说饶河是养生最好的地方,可以看出他对家乡的热爱,车经过他家小店门口,他老婆跑出来搜走了他身上的钱,此景让我好笑,夸他是个好老公。我在江边走了会儿,上了个厕所,所有东北的公厕都让我无法恭维,太肮脏了,想想东北真正的文明,必将要随着厕所的改进同步。
在江边看到一艘游轮上层甲板开了个餐厅,挺好,我上去找了个地儿坐下,迎着夏夜里的凉风,看到江里还有人游泳,对面的岛上绿树葱茏,夕阳西下,江水染金,这景色真好。我来了一个小二、两瓶啤酒,边吃边看,优哉游哉,无忧无虑,享受着人生的行云流水、委婉曼妙。
吃完后回到岸上,向广场走去,这里真凉快。人们在这乘凉,我过去一看,广场一角竟有人在跳交谊舞,我坐了会儿,也请了个人下场,估计舞艺很快引起注意,这不是当地的跳法,休息时,一位美女有意来到我身边,估计她是想跳,我和她连跳两曲,中间的平四我抱起她的腰,在空中连转数圈,那腰细而有力,很迷人,人的体重也正好。不敢说艺惊四座,也是满场生辉,我只担心她闻到酒味儿。跳完,我们互相交流了几句,我告诉她我不是本地人,路过,明天就走,双方告别,这大概就是我此行的最大艳遇了。唉,年纪大了,一切都简单了。
8月7日。早上起来,我还要看看这个城市,先去了南山公园,看到那里巍然矗立的饶河抗日游击队纪念碑,纪念广场上有两块浮雕,一为军民团结,一为抗日作战,碑座上是一个高大的抗联战士,我行了礼,想到每年人们都会来纪念烈士。下山后,我参观了饶河博物馆,这里面内容十分丰富,我一一拍了照片,取得大量资料,展览分四个部分:开发饶河、历史文化、民族发展和革命历史等。在这里我知道当年的珍宝岛战斗,我战士牺牲68人,击毁敌坦克装甲车19辆,打死打伤敌官兵250余人。
11:00,我乘长途车去虎头,中间穿越完达山林区,景色极佳,感觉很好。其实,我也在想东北林区应该有什么珍贵树种和名木奇卉,要能发现就好了,多少发一笔,谁规定只有南方出产的什么黄花梨、红酸枝是好东西,这应该有什么杉树吧,赫哲族的桦树工艺品我是看到了。我小时候看过一本介绍完达山的少年读物,一直对此印象颇深,现在终于来了,带着我少时的梦想,这是个好地方。
2个小时左右到了虎头,这里是当年日军的要塞,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终结地。虎头要塞是日本关东军当年准备对苏战争的战略设施,日苏的虎头之役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后一战。
我参观了展览,也下去看了那建在地下的坚固的要塞工事,即在今日,那工事也是一流的。为守卫国土,我们当年的东北军、国民党修建过这样结实的工事吗?参观完,我有这样几点感受,即日本人的残忍、认真、顽强和无惧。
那些修堡垒的中国劳工,不仅生前受到极度虐待,完工之后,为了所谓保密等原因,都被处死、毒死,只有少数人逃生。同为人类,即便是异族,怎能对人如此凶残?也就是日本人,吃了两颗原子弹,只可惜那不是受其欺压懦弱无能的中国人送给他们的。看他们的工事,修得及其坚固结实,里面划分的格局,也极认真,有发电所、弹药库、蓄水池、食品库、医务室、厕所、澡堂等,真是百年大计,我们可以看看日本人的办事态度,没有马虎了事的。再看他们在战争中的表现,苏军割断虎林与虎头要塞的联系,攻占虎头镇,于8月10日、12日展开了两次总攻击,13日与日军展开西猛虎山阵地的争夺,14日,苏联境内和苏军前沿阵地的轻重火炮向猛虎山日军主阵地猛轰。15日,日军指挥官大木正等从收音机里听到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消息,但他们认为那是假的,仍然负隅顽抗。18日,猛虎山各制高点均被苏军占领,日军则转入地下坑道作战,并用刀劈死前来劝降的苏军使节。19日,苏军用一切大炮、包括喀秋莎猛轰日军阵地,日军守备队、中猛虎山、东猛虎山的守军全部战死。坚持到26日,苏军1000余人占领了虎啸山的日军阵地,并向各要塞堡垒灌注汽油点火,用火焰喷射器烧。延至27日,日军守备部队的1387人中,除53人突围逃跑外,连同日军家属,及开拓团成员在内的共计2000余人全部葬身在这地堡之中,这是多么惨烈的一幕。也有500余名苏军官兵献出了生命。
出来后,看到虎头要塞顶上修建了一座苏军烈士纪念塔,理应如此,要说感恩,这当然应是题中之意,我向烈士致敬。虎头和虎林原来有铁路相连,苏军撤走时,拆了铁路,运走了一切铁路物资,他们知道,日本人能用这条铁路对付苏联,多年后,中国人当然也能用这条铁路对付苏联。无需埋怨,各个国家民族的发展,都带着警惕和戒备。
我接着乘接送旅游的电瓶车,兜着轻风,向江边的虎头风景名胜区驶去,那的景色真美,沿江嘛,这里的码头被称为乌苏里江起点,沿江的道路也很好。那里有个关帝庙,建于清雍正年间,是我们最早开发乌苏里江的见证,现为国家重点保护文物,此庙号称“东方第一庙”,庙中两副对联很有意思,前一副是:入此山须应出此山当仔细扪着心来,拜斯人便思学斯人莫混帐磕了头去。后一副是:兄玄德弟翼德德兄德弟,师卧龙友子龙龙师龙友。我在江边的椅子上坐了会,就离开了。
向虎林赶的时候,我和三位年轻人拼车,每人25元,傍晚赶到虎林,这里出乎我意料,马路在修,暴土扬烟,空气混浊。我在馆子里吃饭时,不慎吃得太多,胃非常难受,甚至想吐,一夜没休息好。吃饭时想用餐巾纸,看到邻桌三条大汉那有,伸手过去拽了三张,飞过来一句:爷们,我们这可是花钱来的。误会啦,北京那边是送的,这里都是买的。我表示歉意,对方没事没事儿,大家一起喝了一杯,十分友好,他们还向我介绍了去兴凯湖的路线。
8月8日。早上6:30,乘长途车去密山。到密山后,立即转车去兴凯湖,那一站叫新开流。这一路上太有意思了,说是有个中央的退休大员也来到这一带观光,实行交通管制,交警纷纷出动,一路上都是交警,由于怕大员对兴师动众不满意,很多警察还穿着便衣出勤,我们乘坐的长途客车超载怕被查,司机指挥着过道上站着的8个乘客,一会儿蹲下,一会儿起来,这8个有男有女,有胖有瘦,有老有少,随着口令“蹲下”、“起来”,“蹲下”、“起来”,动作整齐划一,异常认真利索,如此反复十余次,每人居然毫无怨言愠色。我面带笑意:领导啊,您都退休了,不都是人吗?您看您把我们整治的。这广袤的东北大地,岂止是静谧的山林和无边的青纱帐,怎能不生出些许动人的故事,即便是远古,也有关于爱情和动物的传说,最起码也弄出个萨满教开开心,看看那跳大神的吧,否则一个民族也太缺乏幽默感了,人的精神世界也太苍白了。
到新开流一看,好家伙,兴凯湖就像大海一样,茫茫一片,无边无际,我脱下鞋,走在沙滩上,把脚插进湖水里,清凉宜人。这里有很多游人,大都举家而来,或是亲朋好友,三五成群,他们在沙滩上吃烧烤,在水里游泳。我上到观湖塔上,四面望去,好开阔啊,大小兴凯湖,水天一色,四面都可以看到。这里过去在我心中一直是个神秘的地方,今日终于到此一游。这是火山喷发形成的淡水湖,该不会有什么珍奇的石头吧,看看脚下,一片沙土矣。
中午打车回去,司机小伙子很不错,他告诉我打车回密山20元,一路上和我闲聊,他曾去北京301看过两次病,和我一见如故,他还告诉我:他现在亲戚家开的餐馆帮忙,现在买卖不好做,中央不许吃喝,公款消费这块儿没了,这是大头。他把我送到密山鸡西之间的城际客车站,互相道别,真是个好人。我乘车下午到了鸡西,住在一个铁路招待所的标间,很不错,洗了澡,出去逛逛,这两天真要命,肚子是又拉又胀,真难受,今天好点,想出去吃点什么。路上看到一家当地的老字号面馆,门口的对联亦有意思:千条万条条条顺人意,大碗小碗碗碗敬乾坤。是啊,干什么都要有点幽默感,否则这世界太乏味了。吃了饭,没敢喝酒。身体还是不行。
8月9日。从鸡西买了早9:20到牡丹江的火车票,又买了张从牡丹江到长春的卧铺,中间转车时间也就个把小时。去牡丹江的车上没多少人,我看了会儿杂志,挺舒服。从这里要经过林口县杨木车站,那是过去肖得富和凤云两口子生活的地方,他们现在都故去了,我心中也有哀伤。到牡丹江即刻转车,紧凑效率,也就是一个人能吃这样的苦,享这样的福。
晚上10:30到了长春,出站后没走多久,被招呼进一个家庭旅馆,招呼的小孩很客气,说:你进来看一下,好就住,不好就走。我进去一看,暗吃一惊,这不是去年我经过长春时住的那个小旅店吗?这么巧,居然是一个地方,我又住了去年的那个房间,还挺干净。不同的是,屋里的电视变成了电脑。
8月10日。早上8:42,我乘上了去沈阳北的动车D5072次,大约11点多到的沈阳,我在沈阳北站的一个饭馆吃的饭,就算干净吧,服务员态度也好。其实出门,在车站附近的街头饭馆,哪有太干净的,地沟油啊,加添加剂的食品,都是在这大行其道,不要太讲究就对了。
本想在沈阳再住一天,稍微修整一下,但出来的确有时日了,下面是思家心切啊。我买了沈阳北到北京的D20次,13:12分出发,无座,要想有座,再过几天也走不了。没来得及买个小马扎,慌慌张张上了车,这5个小时,可让我受够了罪,没座的滋味可太难受了,这可是我一路上最艰难的行程了,人太累了还兴奋,只好和周边的人聊天,大家还都不错。更巧的是,我在车上居然碰上了抚远遇见的老翟,大家高兴的聊了会儿,诉说别后事情。
晚上6点多到北京,7点多到家,一路可以说比较顺利,高效,几次转车之间只有不到1小时的间隔,都成功了,旅途也很愉快。曾和驴友讨论过,到一个景点究竟是看什么呢?细想不就是石头、树木、花草、蓝天、江水、湿地、道路、庄稼、建筑的不同组合吗,也就是满足人的心理需要,满足人的好奇心罢了。此时此地,到那了,看见了,此景与彼景的大不同在哪儿呢?当然,有些组合是唯一的,嗨,也就是组成地球的物质吧。只有没见过的不同组合,没有人没见过的东西,石头、土地而已。也不,旅行可以增长见识,开拓视野,丰富阅历。但愿我会变得聪明起来,或是多些内涵。
8月16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