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叙事重构到心理审美——读傣族女作家乔丽的《人•从•众》
作者:普忠良
日期:2010-03-23
无声无形的缘是与生俱来的。在2009年秋,16位从云南边城千里迢迢来鲁迅文学院参加鲁院十二期少数民族作家班学员中,天生丽质的乔丽就在其中。记得与这位美丽的年轻傣族女作家相识是始于2009年秋她在鲁迅文学院学习期间的一次云南老乡聚会。而真正熟悉乔丽及其作品是在我用整个秋天的空余时间读完签名赠我的《指间独舞》开始的。乔丽的文字若如一根无形的魔棒总可以让人在感动中找到一条条向心灵深处通幽的曲径。而往后的整个冬天,去鲁院时彼此见面聊天的次数增多而日渐加深了相互的了解。
乔丽的文风可以说是非传统的,但她通过自己独到的观察力和对文学叙事与审美的穿透把握中找到了一条适合她的文字组合方式。她始终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去窥见自己的内心深处忽明忽暗的艺术魔性,在理性的思考和描摹中进行着自我平复,生成自省和心理纯化后铸就极具艺术创作质美的叙事表述,身体力行地践行着自己的语言组合线路而乐此不疲,其左右的创作文风,非真诚之心无从体现,非敏感之眼无以辨识,这是乔丽多年“修身养性”专注不懈的文学心理审美的正果。
文学就是灵魂的心里叙事,是发自内心的心性呢喃。而对所存在状态的境遇进行从心理学的视角切入抵达艺术的内核,进行持续的审美、发思、提炼和评判,既是当代文艺重要责任,更是文学叙事创作的价值使命所然。无论你是都市群落还是乡村距阵,只要在乔丽的文字上一坐,有关哲学的反思、诗歌的审美、或是宗教的超验,以及社会生活的万象都能够在其作品中活现,通感无处不在的对体验生命的本真,对生活阅历的温馨重构,传递出独具个性的创作美感与冲动。
而在我看来,好的作品应该既无定式,更无范式。任何一部质感文本的孕育与诞生,想要获得创作艺术本真的存在,就必须敢于质疑既定的一切模式和既定的话语。在当代文学体式中,所书写的文本脱俗需要抱持一种与传统潮流相异的创作风格和言语模式才能求得新生。而近年来傣族年轻女作家乔丽以高贵而稳固的信念恪守着自己的文字线路(文风),始终以她清丽的笔调、简洁的叙事、通透纸背的语言格调与心理审美活跃与凸显在南高原这片民族文学创作素材丰饶的土地上,彰显出随笔文学在传统文学视野所无法独放的光焰与异彩。
在她的新著《人•从•众》中,无论写事还是写物,无论写社会万象还是底层人情风物,她的创作线路始终贯穿着心性的细致博动来分析物像内核。她的文字线路上的小说虽然没有过多的情节与细节具像描写与介入,但充满人性最为敏感的内心勃动的直接分析与描摹;她的心理散文随笔虽然没有散文诗情节的意象跳跃的语言范式,但却含满散文诗纵横天地,任我自如飞翔的言语翅膀,一张一弛、一收一放间,语言通透、叙事简洁。尽显出她厚实的创作功底与艺术审美。
对于一个作家来说,语言始终是他(她)信仰的图腾,无论他(她)所追求的是一个梦想的乌托邦,还是一个继承了传统厚重的民族文化因子,他(她)必须琢磨所信仰的这方语言创作巨石,把它放到整个建筑中最恰当的位置。诚然,一个作家的文化背景决定了他(她)的作品会呈现出怎样的面貌。而对于乔丽来说,她的文化背景显然是多样的。在她身上,傣族文化、汉族文化、西方文化三种传统因子相互交织,从而使她的创作视野开阔、叙事题材多脉、话题拓展无所不及。她始终不断深入到生活的内部,梳理出自己的心路历程和阅世轨迹,在理性的心理阐析和感性的行文择字叙事并行中,让一篇篇短小的随笔活脱得有血有肉、有灵有感。“如何在写作的时候,从现实中抽身而出,冷静地思考,理性的分析,睿智的落笔,方能让作品充满空间和宽度,让读者不觉窘迫和呼吸困难。”(《关于写作》)。有关文学创作的思考正是乔丽对写作态度的真性独白。
思考是智慧之源。在闲适的生活中勤于思考使乔丽创作思路变得越发敏锐。在《人•从•众》这本文风独到,思路敏捷,行文简洁而逐渐使内容厚实质感的集字里,阅读给你的快感始终不弃不离地伴随你的心跳:一次没有预约的巧遇,一场不期而至的秋雨,一次不请自来的畅谈,仰或偶然相碰的内心对峙,一份突然驾临的惊喜等等,经她心理孵化,字句归整和审美取舍与心理雕琢之后,一篇篇脱现为美妙动感的文字牢固地抓住你的眼球,通透你的呼吸,总有读完这篇要接着下篇的绝伦的冲动。
她说她“喜欢这个红尘,喜欢远远的看,世间百态,人生浮沉。喜欢将人性、将社会中各种关系放到纸面上来聊。”(《人•从•众》后记)。在她笔下,关于人性的话题、关于男人女人的话题、关于世间百态饮食人生的角逐与对话、关于人与社会关系等话题一个个鲜活得淋漓尽致,字与字的组合充满锋利的审美力量,句与句的衔接满含人性情怀和世间真情。而小处发笔,细处归整的文风让一篇篇短小精炼的随笔和感触,骨骼铿锵、血肉丰满。传达出的正是一位年轻的傣族女作家丰满的审美风骨和独具个性的心理叙事格调与力量。
我作为第一个读完《人•从•众》这本集子的读者,任何一句对作家乔丽作品的赞美,其实都是多余的。因为,只有通过对她作品的阅读,我们才会发现,她一直在用闲适的文字思考,代替我们探索和发现所谓的非传统文学创作同样可以感天动地,在语言叙事的精心重构中抵达文艺创作审美的高度。
文章来源:普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