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省民族研究所建所40周年学术研讨会在成都召开
2004年6月14日至17日,四川省民族研究所建所40周年暨西南民族研究的历史回顾与展望学术研讨会在成都召开。
四川省民族研究所前身为1956年成立的全国人大民委四川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组和1959年建立的中国科学院四川分院民族研究所,1964年合并正式建所,多年来在四川乃至西南民族研究领域发挥着重要作用并取得了优异的成绩。简短的庆祝仪式得到了四川省的高度重视,省人大副主任牟绪珩、马开明,副省长张作哈、省政协副主席阿称和民族工作老领导天宝、冯元蔚、杨岭多吉等到会,全国28个民族研究机构及相关单位致电祝贺。
来自北京、云南、贵州、西藏、重庆、四川、甘肃、湖北8省、市、自治区的64位学者,围绕“西南民族研究的历史回顾与展望”这一主题,对西南各民族历史、政治、经济、文化、宗教和民族语言等问题进行了广泛、深入的学术探讨。
一、西南民族研究的回顾与展望
本次会议收到对西南民族研究进行回顾与展望的论文共17篇,全方位地对西南民族研究进行了总结和展望。
与会学者在对西南民族研究进行总体回顾后认为,西南民族研究是我国民族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发端于20世纪初。在抗日战争期间,由于大批科研单位和高等院校迁往西南,形成了西南民族研究的第一个高潮,开创了西南民族研究的局面。1956-1964年的民族社会历史大调查与民族语言大调查,记录了西南各少数民族20世纪50-60年代初期的社会情况,积累了丰富的资料,服务于当时的社会改革,形成了西南民族研究的第二个高潮。改革开放后,西南民族研究进入一个重要的过渡时期。一方面,继续完成了民族社会历史大调查和民族语言大调查时期遗留的资料整理、研究和出版工作;另一方面,开始了许多新的研究。经过100年的发展,包括四川、云南、贵州、西藏、广西、重庆,乃至湘西、鄂西在内的西南民族地区,已经建立了以民族学、民族史、民族语言、民族理论和民族政策四大支柱为主体的民族研究学科群,对西南34个世居少数民族的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会议总结了近20年来西南民族研究的三个特点:一是坚持进行深入的民族调查。其中,中国西南民族学会倡导的横断山脉地区六江流域民族综合考察、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所对西南各民族现状与发展的调查、贵州省坚持了20多年的“六山六水调查”、云南省进行的全国55个少数民族的村寨调查、四川省对凉山彝族地区的跟踪调查、重庆市对三峡地区少数民族的调查、中国藏学研究中心对西藏的民族调查、中国社科院民族所与西藏民族学院对门巴珞巴族的调查,湘西鄂西对土家族和苗族的调查,西南各省结合西部大开发战略进行的民族调查,都积累了宝贵的资料,是西南民族研究的基础。二是注重各民族间的相互联系。西南各民族的先民大部分属于古代氐羌系、苗瑶系和濮(越)系,许多民族在族源和文化上的关系非常密切,人口较多的民族在族源和文化上都具有非常明显的多元性。注重各民族间的相互联系,是正确理解西南各少数民族形成和发展历史的前提。三是充分重视相关学科的研究成果。近年来,相关学科,特别是考古学、生态学等人文及自然学科,有了与西南民族研究相关的一系列重大发现与进展,为我们重新认识西南民族研究的一些重大问题提供了新的证据。
参加会议的学者们认为,目前西南民族研究呈现出三个新的发展趋势:第一,新的区域和综合研究局面已经形成。以藏彝走廊、三江并流区、六山六水、三峡民族走廊、康巴藏区和南方丝绸之路、茶马古道等为代表的区域研究,正在成为整合西南民族研究力量,取得突破性进展的重要研究平台。第二,单一民族的综合研究已经形成气候。其中,藏学、彝学、壮学、苗学都召开了多次国际学术讨论会,傣学、纳西学等研究在国际上也很有影响,其他少数民族的研究也都已初步形成了综合的学科群优势。第三,新的研究方法不断引进,西南民族研究正在呈现多元化的局面。随着国际交流的增多,外国学者和本地学者海外学成归来,都给西南民族研究带来了新方法和新视角。同时,其他学科如经济学、社会学、法学等社会科学学科和植物学、生态学等自然科学学科专家进入民族研究领域,促进了西南地区的民族经济学、民族社会学、民族法学、民族植物学、生态人类学、医学人类学等一大批交叉学科的发展。目前,生态人类学已经西南民族研究中形成了新的学科优势,而社会性别与少数民族社区发展等方面也都表现出强劲的发展势头。
二、西南民族历史研究
本次会议关于西南民族史的研究,主要涉及史前族群的迁徙和文化关系、西南民族史史料的辨析和应用、藏族史研究三个重点。
近年来,考古学和历史学关于西南地区古代文化的新发现很多,因此,本次会议对西南民族地区史前文化间关系的讨论成为一个亮点。三篇论文分别从三峡、成都平原和岷江上游的考古新发现出发,与历史学、民族学资料相印证,论证了西北史前文化与古蜀史前文化、古代巴人与土家族、巴文化与楚文化、巴文化与蜀文化的关系,是考古学与民族学结合的新成果,受到与会代表的共同关注。特别是一篇论文认为古巴蜀文化区具有“一个文化中心,两条文化通道”的空间布局。并指出:以成都平原为中心,通过长江三峡水道和藏彝走廊(包括岷江、大渡河、雅砻江、金沙江、澜沧江、怒江)通道进行的族群移动和文化交流,是形成秦以前西南民族分布格局的主要原因,这一观点,引起了与会学者的充分重视。
西南民族史研究,一向深受史料缺乏的限制,因此,对西南民族史史料的再认识问题,成为本次研讨会的重要议题。“夷”作为汉文史料记载中对西南少数民族的泛称,被史学界广泛使用,但本次大会的论文指出,在史料中,“夷”这个词汇的使用有着不同的语境,这种使用上的差异可能改变我们对一些民族的族源认识,因而受到与会者的关注。对彝族谱牒真实性辨识的论文,为正确理解和使用少数民族口传历史提供了又一个实证。
藏族史一直是西南民族研究的重要内容。本次会议的论文中,通过对藏历、中国农历和公元纪年的时间差异考察,研究十三世达赖经历的论文,从一个新的角度审视了辛亥革命前后西藏的政治动向。通过介绍民国年间康区社会调查特点和资料价值的论文,对民族学界利用这批资料提供了有益的参考。此外,通过敦煌文献,研究吐蕃和南诏关系,以及陈寅恪与藏学的研究等论文,都颇有新意。
三、西南各民族政治、经济研究
本次会议关于西南各民族政治、经济研究的论文,集中在一些新的领域,涉及人权、毒品、村寨公共管理、粮食等若干对民族地区经济发展、社会进步、民族团结具有重大影响的问题。
今年,我国首次将维护人权写入宪法,为民族理论界研究如何实现少数民族人权提供了法理前提,使人权研究得以成为一个新的科学研究领域。本次会议讨论了如何尽快开展人权问题研究的途径,并提出了西南民族若干可供研究的具体题目,对于少数民族人权的保护和实现,具有重大意义。西南地区是东南亚毒品进入我国的通道,毒品的危害日益突出。本次会议的论文中,针对当前西南民族地区毒品危害的现状,对地方政府的认识角度和治理措施进行了分析,提出了改变认识方式、促进社会关注、加强国际合作的建议,对解决这一问题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西南少数民族社会发展程度差异很大,在不同的社会环境中,形成了各具特色的传统村寨管理职能。但是,随着经济发展和现代化社会组织的完善,如何协调这些传统村寨管理职能,使之与现代的村民自治政策相吻和,就成为少数民族社区现代化的大问题。本次会议的论文中关于哈尼族传统村寨管理职能的研究,就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实证。
会议认为,西南民族地区也是一个经济区域概念。如何加强区域经济研究,促进少数民族经济发展,是重要的研究内容。当前,西南民族地区的经济发展主要面临区域发展和群众增收两大问题,面对生态环境保护和主导产业发展的重大矛盾。因此,本次会议的论文主要涉及在目前全国粮食产量下降的条件下,如何巩固退耕还林问题;如何结合生态保护寻找旅游资源开发的路径;如何处理好遗产地区的保护与开发矛盾等,体现出西南民族研究学界的时代责任感。
四、西南民族教育、文化宗教和语言研究
本次会议关于西南民族教育、文化宗教和语言研究的论文涉及面很广。教育方面,主要探讨了在当前高等教育迅猛发展的条件下,民族院校如何定位的问题,提出了民族院校高等教育主流化的对策。对民族独特文化的研究,仍然是本次会议的重要内容,关于贵州“屯堡”文化研究、“康巴”文化研究、民族饮食文化研究的论文,都反映了这方面研究的新进展。会议论文中提出在现代化进程中,应加强各少数民族文物保护的呼吁,得到大家的认同。
西南少数民族的宗教信仰十分复杂,应加强这方面的研究,同时,运用法制手段进行宗教管理也非常重要。本次会议关于巍山彝区道教的传播与发展,提供了各民族间宗教传播和影响的个案。而学者提出的关于宗教立法的问题,也是目前民族学界普遍关注的。
西南各民族的语言非常复杂,特别是在藏彝走廊内,存在一个民族讲多种语言,同一民族讲不同语言的状况。因此,研究一些小语种的语言特征,进而探讨讲该语种的族群与其所属民族和其他民族的关系,是西南民族研究亟待加强的重要研究领域。本次会议收到的两篇论文,一篇研究了“贵琼语”这个小语种的语言特征,一篇研究了羌语标准音曲谷语的语法特征,因而显得弥足珍贵。与会学者认为,加强对濒危小语种的研究是当前刻不容缓的问题。
总之,本次会议以“西南民族研究的回顾和展望”为主题的研讨,将有助于在新的形势下总结经验,促进西南民族研究的创新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