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良先生与世林兄合影
饶宗颐先生与世林兄合影
季羡林先生与世林兄合影
任继愈先生与世林兄合影
张岱年先生与世林兄合影
周有光先生与世林兄合影
世林兄编《学林春秋》书影
世林兄编《想念王锺翰》封面
2018年8月,世林兄陪同永君赴房山长阳扫叶园拜访栾贵明兄(中)
2023年4月,永君邀世林兄莅广济寺观赏牡丹
2023年10月,永君将登载《缅怀栾贵明兄》文之《社科院专刊》
奉予世林兄
2023年10月,永君与世林兄合影于京北扫叶园
诗曰:
竭虑殚精四十年
为人作嫁乐陶然
功德无量竿头进
卓见真知奥秘传
近日接挚友世林兄信,云将有新作《怎样做编辑》付梓,可庆可贺,欣欣然也;交游十余载之历历往事,不禁浮现眼前。
闻兄大名,远在二十世纪末。当时,兄编辑推出之《学林春秋》问世,收集金景芳、钟敬文、顾廷龙、周有光、钱仲联、张岱年、季羡林、张政烺、史念海、程千帆、任继愈、饶宗颐、陆宗达、单士元、杨伯峻、胡厚宣、周祖谟等老一辈著名专家学者共40人所撰学术回顾文章,内容丰富,叙事具体,情节生动,个性鲜明,感人至深,令我爱不释手。对于刚刚踏入学术之路的后知后觉者而言,具有指导意义。
世林兄长我两岁,属同一代人;较我更加重情重义、有志有心。自1984年调入中华书局始,因出版刊物、编辑文章,而得与诸多学术大师结缘;得见真身,得闻真音;亲聆教诲,登门就教;如沐甘霖,获益尤多。复因痛感于“哲人其萎”之残酷现实,遂以拯救学术、补缺拾遗为使命,在书局领导与诸同仁支持下,创办并主编《学林春秋》。以学术含量之大,品位之高,深得士林称道,沾溉者多,我即其中之一。透过篇篇美文,主编世林兄之境界、眼光、襟抱、情怀,曾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然天涯咫尺,因缘未至;无由相识,唯待来日焉。
时节如流,光阴流转,不经意间,世界已跨越世纪,更始千年。2013年初,为纪念当代清史满族史一代宗师王锺翰先生百年诞辰,中央民族大学决定,邀请国内外知名专家100位,于当年10月隆重举办“国际清史满族史学术研讨会”,并推出文集二部,一曰《学术论文集》,一曰《散文随笔集》。作为先生门下弟子,我授全体师兄弟委托,全权负责编纂后者。此时,世林兄已调入新世界出版社,任编委会主任;并创办“想念大师”系列丛书,专为当代著名学者于百年诞辰之际,推出《纪念散文集》,并已出版《想念邓广铭》《想念胡厚宣》《想念季羡林》等多册,入选者皆一代宗师翘楚,撰文者亦多学界精英;且版式新颖,点校精细;装帧美观,图文并茂;品位高端,足以传世。因此,我将新世界出版社与世林兄定为首选合作方,并择吉日约晤拜访。记得当日轻叩房门,得允乃入,只见书橱内典籍横陈,条案上文稿山积。兄起身相迎,握手寒暄;一口京腔,嗓音浑厚;身高与我颇相仿佛,腰杆笔直,乌髪浓密;剑眉大眼,目光澄明;五官端正,广额方脸;精力充沛,正气浩然。真真美男子也哉。
谈及正题。世林兄云:吾与锺翰先生交游久矣,十分仰慕,定将以最快速度、最佳质量推出文集,依系列成规,定书名为《想念王锺翰》。兄执意仅收工本费,并赠样书五百册,以表崇敬。自是定交,相见恨晚;渐成莫逆,情同手足。善缘天成,此之谓也。
仰兄鼎力相助,亲力亲为,《文集》得以如期面世,皆大欢喜。我乘兴镌“锺翰百年”篆印一方,钤盖于扉页,以表微忱。研讨会上,礼赠宾客,反响甚好。兄劳苦功高,我等感激不尽。
进入二十一世纪,兄应邀兼任高端港刊《国学新视野》大陆区执行总编,约稿于我,先后推出拙文十余篇,直至刊物停办。此外,兄还曾将中华书局2008年出版之拙著《品物记》推介给香港中华书局总经理赵东晓先生,并促成港版《品物记》之面世,这也是我唯一一部境外正体版著述。每每思及,辄生感慨;知遇之恩,终身难忘。
十余年间,每次领取样刊、稿费,兄弟二人必见面长谈。长据首位之话题,乃兄与诸位当代学术大师之过从,兄总是眉飞色舞,如数家珍;我一向心飞神驰,如临其境。每次晤谈,皆收获满满,仿佛盛宴,令我回味无穷。
另值一提者,乃得兄引荐,幸与北大老学长、钱锺书先生研究助手、扫叶图书公司创始人栾贵明先生结缘成为至交,并曾四次与我同赴扫叶园,拜访贵明先生。先生待我以上宾之礼,品茗聚餐,惠赠宝笈。计有再造善本《管子集》《乐经集》《禅宗六祖师集》等,皆限量复制,价值连城。我则以“扫叶”篆印回礼,先生十分喜爱,即用作公司标识。我本钱锺书先生铁粉,而贵明先生受钱师熏染之深,举世无两;而与贵明先生交游,仿佛“求日精而得月华”,大可弥补缺憾焉。
众所周知,从事编辑工作属为人作嫁,非品格高尚、学养深厚者,万难修得正果,赢得尊敬。而世林兄于兹领域成果卓著,奉献半生;广种福田,功德无量。荦荦大端者,当属《学林往事》三卷、“名家心语丛书”二十部、《大师的侧影》等。季羡林先生撰《病榻杂记》《千禧文存》、周一良先生撰《郊叟曝言》、金开诚先生撰《文化古今谈》、张岱年先生撰《晚思集》等传世作品,均由兄领衔推出。贡献之大,可见一斑。
兄不仅自身努力,投入情感,且乐于传经送宝,奖掖后进。孔子云: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兄从事编辑工作逾四十年,堪称好之乐之、倾心投入之典范。乐在其中,老而弥笃;收获满满,势在必然。兄又思及,爱此行业,就应将内心感悟与真实体验认真记录下来,广而告之,以期对后来者有所加持。然于现实中,此类著述甚为少见,兄是有心人,在著述中,提炼出合格编辑应具备之九种能力,可谓经验之谈;混世慵懒、得过且过者,终其一生,亦体会不到。编辑工作是实践之学,须具备多种过硬素质,绝非仅靠课堂及理论著述即可获得。而此秘笈在手,详阅细参;精炼实用,不须他读。娓娓道来,言简意赅;字字珠玑,句句珍贵;耳提面命,毫无保留;醍醐灌顶,受益良多;一旦付梓,必受欢迎。
欣闻兄佳作推出在即,甚感欢喜。又膺雅命,嘱撰序言。以多年至交同道,安敢辞焉。今不揣孤陋,草草成篇,竟无暇虑及行文之粗疏,识见之谫陋也。
是为序。
邸永君
甲辰孟秋于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