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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君曼笔”标识之来龙去脉
作者:邸永君 日期:2015-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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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标识

永君自篆专栏名号  颜鲁公《东方朔画赞碑》之“曼”字    颜鲁公《多宝塔碑》之“受”字   拼接而成之“曼”字

  永君自篆专栏名号              颜鲁公《东方朔画赞碑》之“曼”字       颜鲁公《多宝塔碑》之“受”字           拼接而成之“曼”字

日本《朝日新闻》报头所集欧阳询法书

日本《朝日新闻》报头所集欧阳询法书

标识,或曰徽标,英文作logo,乃信息时代推介、展示自身之专有符号,可集中体现标识持有者之境界、学养、志趣与层次,故其用至大,时人重之。专业设计团队亦应运而生,各展才华,风生水起,前景无限。

近日,所网为吾开设专栏,栏名选取、logo设计,皆允自定,可完整体现本人学养、品位及审美意向。正所谓“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也哉。

史学出身者,讲求“字字皆有出处,事事必问来由”。久之,文学潜质与日俱减,抽象能力趋之于零。乃至索遍枯肠,绞尽脑汁,亦无灵光闪现,只得以名号为栏号,字之曰“永君曼笔”。曼通漫,兼具妙曼、曼妙之意。自知乏善可陈,了无创意,然才具所限,徒呼奈何。

标识之设,亦欠奇思。栏标必用横式,无从选择,且过于扁狭,四字分布其中,势必因字距过大而气韵不接,难以呼应。而吾向以中华古代审美之对称原则为圭臬,故将此前自篆之两枚印章分置左右;左朱文肖形,右白文正印,则阴阳和谐,观感尚可。所余空间,安置四字,正相宜也。本人以研究清代翰林院制度而立身,复扩展至翰林群体及翰林文化,对前贤题写之宫廷匾额,情有独钟。匾额分为纵式与横式,而取横式,势在必然。字之排列,依例应由右而左,然虑及司空见惯于自左而右之现实,故与时偕行焉。匾额需钤额首印,特篆朱文方印“永君曼笔”而用之。额面采深蓝色星空,与左侧肖形印“雄鸡报晓”相对应,以寓对光明之呼唤,logo总体设计乃成。

栏名题签,亦费思量。自题之?本人真迹尚居墨猪涂鸦层次,安可无知无畏,自彰其丑乎?昏策也;选电脑字库之字乎?无论何体,皆形神兼劣,了无生机,寡趣呆板,下策也;求名家题签?当今书界不乏名家,与吾有交者亦夥,求得四字,以壮门楣,中策也;然吾“深信今人逊古人”,汉晋之张钟羲献,隋唐之虞欧颜柳,皆凛然傲立,高山仰止。故直取之于碑帖法书,上策也。何乐而不为耶?

上述书家虽各有千秋,然吾最喜颜鲁公。其人一生忠直,才情超迈,视死如归,正气浩然;其书融入篆籀之笔,结体宽博,气韵弘毅,骨力遒劲,大气磅礴,人格追求与书法功力浑然一体,相得益彰,乃盛唐气象之典型标志。于是遍寻颜碑以集之。“永”、“笔”二字,取自《多宝塔》;而此碑无“君”字,取之于《颜勤礼》,差强人意;唯“曼”字颇多周折。其仅见于《东方朔画赞》,然下部乃“万”而非“又”,属异体,殆今人多不能识。万般无奈,只得拼接,此乃大唐高僧怀仁集王羲之书《圣教序》之成法也。贞观末年,玄奘取经回朝,译经多部,三请太宗作序,允之。复命时为太子之李治(即唐高宗)作记。僧怀仁奉命集王羲之字以镌碑。历时廿四年,获字近二千。尽管已殚精竭虑,仍有遍求弗得之字,万般无奈之余,怀仁首创拆它字而重组之法,谓之拼接。虽“次真迹一等”,然天衣无缝,后世钦之。日本书界素尊我中华先贤法书,《朝日新闻》之报头,即集自欧阳询《大唐宗圣观记》。然此碑无“新”字,故取碑中“親”字左半之“亲”,与“析”字右半之“斤”,拼接合一,“新”字乃成。东瀛之人尚且如此,况吾炎黄苗裔乎?于是本人取《多宝塔》“受”下之“又”以代“万”。“曼”字成矣。综而观之,金石之味甚浓,大唐气象初具。

本人生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学龄因遭遇十年动乱,故而先天不足,后天失调,饱受蛊惑,无畏无知。直至忝列于钟翰师门下,方因耳濡目染先生敬畏前贤、知恩图报之美德高品,而渐有所悟,亦步亦趋。先生尝云:“与人交游,必有所与,以表敬意,于机构亦然。”吾深是其言,并牢记遵行。一以贯之。入社科院,敬呈《清代翰林院制度》书稿,由社科文献出版社推出;定居京城,撰就《北京城门趣话》,发表于《百科知识》;入住砖塔胡同,奉上《砖塔胡同与两位文豪》,刊文于《海内与海外》。文人无能,唯以尺牍之献,聊表寸心,仅此而已。此番所网殷殷厚望,焉敢不尽心尽力、以示微忱哉!

永君按:悠悠十八载,撰文三百篇。然献于所网者,皆旧作也。此番为吾特辟专栏,将陆续有新作首发于兹,以酬诸君盛意。此乃首篇,献予同道,敬祈正之。

文章来源:邸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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