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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主教国家马耳他的快速世俗化之路
作者:周少青 日期:2017-07-25

对于天主教小国马耳他来说,进入21世纪第二个10年以来,在离婚及同性恋权利问题上的变化可谓不同寻常。2011年,该国通过全民公投,使得天主教长期禁止的离婚合法化;2014年,议会通过法案,承认同性恋者通过民事结合成为“合法伴侣”的权利,同时,允许同性伴侣收养儿童。2016年12月,议会又通过“性别认同、性别表现和性别特征法”,马耳他因此成为欧洲第一个禁止“同性恋转化疗法”的国家。该法允许人们在无需医疗检查的情况下,自行决定自己的性别。其时,总理约瑟夫·马斯喀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马耳他将通过在彩虹群体(LGBT)和公民自由方面,为世界其他国家树立一个榜样。在今年大选取得连任后,马斯喀特更是积极推进同性恋群体的权利。他向议会提出的第一部法律就是所谓“婚姻平等法案”,该法案最终以66票赞成、1票反对的悬殊比例通过了议会表决。

法案通过后,同性恋者人群及人权组织一片欢呼,他(她)们在首都瓦莱塔的庆典活动中高呼“我们创造了历史”;“国际男女同性恋联合会”欧洲分部还将马耳他列为欧洲“最佳国家”。总理马斯喀特指出,“这是一次历史性的投票,它表明我们国家的民主和社会已经达到相当成熟的程度。现在,我们可以说,我们国家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他还表示,鉴于以往的法律由于区分“正常夫妻”和“同性夫妻”而构成“歧视”,议会将着手对相关法律文本进行修改。

马斯喀特认为,“婚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平等的,我们将消除人们把丈夫和妻子的婚姻视为‘一等’,而其余类型的婚姻结合视为‘二等’的观念。”为此,法律将取消“丈夫、妻子”等传统概念,将其改为“配偶”这样的中性概念。同时,为了使配偶在与子女关系上处于平等地位,议会也将修改“父亲、母亲”等传统称谓,分别代之以“不生孩子的亲(parent who did not give birth)”和“生过孩子的亲(parent who gave birth)”,“爸爸妈妈”的传统称谓也将被不分性别的“双亲”代替。

为了避免在政治上陷入被动,反对党国民党领袖西蒙·布苏蒂尔也不甘落后,在法案通过后立即表达了支持的态度。他在社交媒体上发布推文指出,“支持婚姻平等法案站在了历史正确的一方”。当然,在其党内,反对该立法的声音也不绝于耳。国民党党鞭大卫·阿吉斯在议会中抗议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叫你父母为妈妈或爸爸,因为法律上没有这样的规定。”阿吉斯讽刺地指出,“我们将来是庆祝‘生过孩子的亲的节日’呢,还是母亲节?”

与此同时,一些评论家也认为,该法案“过于进步”,甚至超过了劳动党政府在竞选时的承诺。

对于同性婚姻全面合法化及同性夫妇有同等的子女抚养权等内容的新立法,马耳他天主教界则表达了自己的看法。马耳他大主教查尔斯·希克鲁纳在最近的一次教堂布道中说,“我们不反对同性恋者,但我们没有必要改变上帝创造的婚姻模式,去宣扬什么两个男人或女人也可以结婚之事。”希克鲁纳认为,丈夫和妻子的结合是为了人类的繁衍,而同性之间的婚姻则完全没有这个功能。他对法案压制人们所珍视的“丈夫和妻子”、“妈妈和爸爸”等术语感到悲哀。

马耳他是一个人口不到45万的地中海岛国,其95%的人口信奉天主教。自2004年加入欧盟以来,马耳他的天主教社会结构和民众的思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在欧盟工作和学习的年轻人日益增多和人均社交媒体使用率的高冠全欧,马耳他社会步入了极速世俗化的轨道。当人们知道,他们的国家是世界上仅有的3个禁止离婚的国家之一(另外两个是梵蒂冈和菲律宾)时,感到非常吃惊。2011年,国民党议员杰弗里·奥兰多联合劳动党议员发起离婚合法化的全民公投,保守的马耳他民众最终以53%的支持率通过了该公投法案。

正如有评论指出的那样,离婚合法化法案的通过“改变了一切,人们开始思考解决其他社会问题”,而随后将“平等”视为重大原则的劳动党的上台,明显加速了这一进程。当然,也要看到,尽管世俗化的潮流势不可挡,但是,在天主教社会的核心问题之一——堕胎问题上,马耳他仍然坚守着被称为世界上最严格的反堕胎政策。有趣的是,在谈到奉行如此严格的堕胎政策的理由时,希克鲁纳大主教引用同性恋组织所经常援引的法理即“尊重每一个人的平等的尊严”。他认为,“未出生的孩子也应该活得有尊严,这一信念为绝大多数马耳他人所共有。”

在短短的6年多时间里,马耳他从一个传统的天主教国家逐步变成一个高度世俗化的现代国家,它先后破除了离婚戒律、将矫治同性恋行为入罪化、给予同性恋者平等的结婚及抚养孩子的权利、出版宣传同性恋者“爱情”的儿童读物。6年时间,马耳他走过了许多国家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走完的世俗化之路。尽管还存在着比较严厉的反堕胎政策,但根据目前的情况,我们有理由相信,堕胎政策将很快在马耳他成为历史。

文章来源:中国民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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