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尤研究报告简单回顾了50年前世界的大致情形。它说,“50年前,世界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美国及其盟国与苏联陷入冷战,个人电脑和手机只是科幻小说里的东西,世界上大多数人的寿命和物质福利都没有实质性的改善。许多国家处于十字路口——无论是以色列与其阿拉伯邻国之间的军事冲突,还是美国的民权运动及反战游行”。
对照这一历史情景,今天的人们怎样看待他们的生活?
颇为出乎意料的是,一向富足发达的美国,其民众中只有37%的人认为现在的生活比50年前更好,有高达41%的人认为现在的生活比过去更糟糕。更有甚者,在意大利、希腊、尼日利亚、肯尼亚、委内瑞拉和墨西哥,认为现在的日子比50年前更糟的人分别达到了50%、53%、54%、53%、72%、68%,均超过了半数。
从地区维度来看,对过去50年来的社会进步评价最低的无疑是拉丁美洲。其中,委内瑞拉人与墨西哥人最为悲观。这一地区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超过一半的人认为他们的生活有所改善。
在中东北非,情况有些复杂。一方面,在土耳其和以色列,分别有65%和52%的人认为今天的生活更好。另一方面,在突尼斯、约旦和黎巴嫩,不少人认为今天的日子更糟糕,其中突尼斯持这一消极评论的人占到60%。
在撒哈拉以南地区,对过去和现在生活质量的“更好”评估率比较平均,两者的平均百分比分别为46%和42%。相形之下,欧洲人对过去半个世纪的评价较为乐观。他们中有平均53%的人认为今天的生活更好,认为更糟的人占比为30%。
而从宗教和族群的维度看,一些国家对过去50年来生活质量的变化受宗教或族群因素影响很大。如在土耳其,每天完成5次礼拜的人中,有高达79%的人认为现在的生活比50年前更好。而在不礼拜或很少礼拜的人中,只有49%的人认为今天的生活更好。这种现象与宗教虔诚度影响生活满足度有关,也反映了人们对总统埃尔多安及其宗教保守的正发党的评价存在着明显分歧。
在穆斯林和基督徒占人口多数的尼日利亚,由于执政的是当选的穆斯林领导人,因而穆斯林对国家的进步更加热心。在这个国家,认为现在的生活更好的穆斯林是基督徒的约3倍,分别为62%和22%。
在以色列,调查正值第三次中东战争50周年之际。以色列的犹太人认为今天的生活比50年前更好,60%的人认为他们的生活得到了改善。而在以色列的阿拉伯少数族群中,持这一观点的人只有1/3。
在南非,有关过去现在生活的评价更强烈地受到种族因素的影响。过去曾被种族隔离制度所压迫的黑人族群中,有52%的人认为今天的生活更好。而混合种族及白人群体中,这一比例则分别为37%和27%。
调查发现,民粹主义者往往比那些怀疑和厌恶欧洲民粹主义政党的人们更容易认为50年前的生活好于现在,因为这些民粹主义者常常留恋于理想化的过去。如支持德国选择党的民众比那些厌恶反移民政党的人更容易认为50年前的生活更好,前者比后者高出28个百分点。这一现象在极右翼政党如瑞典的民主党、法国的国民阵线、荷兰的自由党和英国的独立党的拥趸中均有体现。
总的来看,人们认为现在的生活变得更好或者更糟,并不单纯是一个个人或群体的主观感受问题,而是与过去或当下的生活处境密切相关。非洲、拉丁美洲及中东地区国家长期缺乏善治,经济社会发展停滞甚至出现倒退,因而那里的民众对现实生活的满意度明显偏低。而受到这些地区战争和冲突外溢影响的部分欧美国家,其部分民众则更倾向于美化过去的生活记忆。在过去还是现在的生活更加美好的问题上,显然国家的稳定和善治、经济社会的发展与繁荣是更具有决定性的因素,而个人及群体基于自身条件的感受明显受制于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