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年一样,2017年的世界依然极不平静。这其中被当作工具的宗教或宗教群体“功不可没”。去年初,新当选的美国总统特朗普为兑现其让“美国更安全”的承诺,开始着手有关穆斯林群体的数据库建设,这一企图让伊斯兰教再次“亮相”于美国与世界,成为被关注的焦点。在遭到硅谷各大科技公司和美国公众的抵制后,特朗普将目光投向域外,先后签署针对穆斯林群体的七国、六国移民、旅游禁令。在经历了激烈的抗议和论辩之后,这些禁令部分得到实施。
然而,让公众疑心的是,这些为“防范恐怖主义”而签发的总统令中,却不见产生了大量恐怖大亨的沙特阿拉伯等“富豪国家”的踪影。不仅如此,特朗普还与沙特的权贵们一起“载歌载舞”,共书“团结友爱”之情和“共同发展”之梦。特朗普的反伊斯兰教之工具性用意可见一斑。
另一方面,连续发生在中东、北非和一些欧美国家的暴力恐怖袭击,也使得长期处于世界边缘的伊斯兰教和穆斯林群体频频“亮相”于媒体和国际社会的舆论漩涡。这些本应偏安于一隅的群体,由于西方国家的价值观输入和军事入侵而失去国和家,成为冲突世界的中心,成为“问题群体”。不仅在肉体上遭受着伤害乃至毁灭,也在精神上难以抵抗那数万名打着伊斯兰旗号的IS带给他们的宿命式耻辱。
产生于欧美社会内部的“伊斯兰恐惧症”和外来汹涌的难民潮又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并改变着欧美社会自身。这是“中心与边缘”话题的又一层深意。2017年春天以来,荷兰、法国和德国相继举行大选,这3个国家的极右翼政党“自由党”“国民阵线”和“选择党”充分利用了恐怖主义和难民潮带来的恐慌以及金融危机、欧债危机带给广大民众的剥夺感,跃跃欲试,试图扭转西方自由主义的主流航向。虽然在主流社会精英和民众的坚守下,这3个国家的极右翼政党均没有得手,但其日益扩散的影响力和对主流社会价值观的冲击,足以让欧洲国家的执政党感到棘手和后怕。
如今,极端主义组织的魔鬼实体已在中东、北非的上空化为一缕青烟,但其留下的极端主义鬼魂或遗产仍然值得全世界去警惕、思考和总结。
在一定意义上,人类的精神世界是脆弱和向恶的,是经不住放任或失控考验的。当不受控制的外部力量颠覆已有的国家秩序后,中东、北非社会固有的教派和族群冲突之恶被空前释放。在国家力量缺位的情况下,那里的民众没有了基本的生存保障,他们中的一些人选择亡命欧洲,其中相当一部分人化为地中海的冤魂;更多的人或是被极端势力奴役,或是被反西方意识形态洗脑,成为它的“战士”。今天,对于劫后余生的中东、北非民众来说,最紧要的教训无疑是要珍爱自己的国家。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国,就没有家”这个朴素的道理,是用数年的鲜血、泪水和苦难确证的。
对于中东冲突地区乃至全世界保守的伊斯兰国家来说,今天最需要总结的教训恐怕就是对待伊斯兰信仰的态度了:坚持信仰的真正自由、宽容和不强迫以及不要让任何政治活动染指宗教信仰,不仅是社群之幸,更是国家之幸,也是与之相处的世界之幸。在这方面,神权国家沙特阿拉伯的宗教及社会改革也许有所寓意。
在“中心与边缘”这一话题下,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主题就是基督教群体。在经历了宗教改革和持续不断的世俗化洗礼后,基督教很大程度上已处于社会边缘地位。然而,在各种政治因素的合力下,基督教中的保守势力不断出现在政治舞台的中央,成为影响所在社会和国家政治走向的一支重要力量。这方面最典型的莫过于美国的福音派基督徒。他们在特朗普的鼓动下持续发力,不仅威胁到特定群体如同性恋和妇女的权利和福祉,而且使原本开放和多元的美国日益陷入孤立主义和排斥主义的窠臼。
毫无疑问,在“中心和边缘”关系问题上,还要提一提耶路撒冷问题。这个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被世界遗忘的边缘宗教城市,近期也因美国玩弄国际和地区政治而成为世界性的焦点,并将可能成为美国撬动世界、维持中东乱局的一枚新棋子。可以说,面对光怪陆离和无所不在的政治世界,宗教及宗教群体深深感受到一种“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