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刚步入冬天的乌鲁木齐就有些寒气逼人。驱车2个多小时来到了还是秋高气爽的吐鲁番,记者们一边热得脱去棉衣,一边感叹新疆的辽阔与神奇,两个小时的车距就是两个季节的差别。
在旅游胜地吐鲁番,国内外的游客有一处的景儿是必须要去的,那就是吐鲁番博物馆。吐鲁番博物馆的馆藏非常丰富,规模仅次于自治区博物馆,馆藏文物中国家一级文物就有近百件,是新疆第二大博物馆。
博物馆馆藏的珍贵文物种类多样,其中吐鲁番出土的文书举世闻名,有官府文书、私人信札、佛教典籍和买卖契约等,涉及政治、经济、文化、宗教等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是了解和研究西域古代社会的重要历史资料。文书的书写文字更是具有多样性,有汉文、粟特文和回鹘文等,很多都是稀世珍宝。从目前吐鲁番的出土文献来看,吐鲁番至少使用过18种以上的古文字、25种语言。
记者赶到时正是中午,阳光直直投射在这幢设计风格独特,具有浓郁西域民族特色的驼色建筑上。拱形外墙上刻着在吐鲁番地区出土的珍贵文物浮雕,伏羲女娲图、镇墓兽等,一件件都在诉说着这里的沧桑历史和文化变迁。
“灿烂的文化”说的就是这里
世界上有没有这样的一个地方:人类创造的四大文明在这里都可以找到曾经辉煌的身影和痕迹,居住的居民因为对文明的渴求、欣赏,对路过、经过这里的文化,不拘一格地加以包容和接纳。各种文化之间相互取长补短,相互交流发展,在历史的大舞台上,迸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回答是肯定的,那就是古丝绸之路重镇——新疆,在这里繁华延绵,各种文明交相辉映。
记者参观吐鲁番博物馆二楼的文书展厅,感觉到历史在这里放慢了脚步。陈列柜里展出的多种文字文书,让记者深刻理解一个词汇——灿烂。自先秦以来,这里繁衍生息着众多古代民族,除土著的姑师人外,还有月氏、塞种、汉、突厥、粟特、回鹘、吐蕃、蒙古、满等民族活跃在这块热土,文字有汉文、吐火罗文、粟特文、突厥如尼文、于阗文、摩尼文、回鹘文、藏文(吐蕃文)、西夏文、八思巴文、蒙文、满文、契丹文、察合台文等多种文字,除境内民族文字外,还有梵文、佉卢文、古波斯文、叙利亚文等外国文字写成的文献。这些语言文字大多在几百年前乃至几千年前就已消逝,被学术界称之为“死语言”、“语言化石”。它们是人类不同文明在吐鲁番留下的鲜活见证。
有几件有趣的文字文书让记者带您去参观。公元710年的卜天寿《论语郑氏注》抄本是吐鲁番文书中享有盛名的,1969年出土于阿斯塔那墓地。从文献的角度看,《论语郑玄注》在唐以后就失传了。但在敦煌、吐鲁番等地陆续出土了不少《论语郑玄注》的残本,使这部书大体的展现在世人面前。而卜天寿的这个抄本是这些残本中保存较好的。人们特别垂青这个抄本,还和其抄写人有关。这位十二岁的学生,在做完作业后,还在其纸上活灵活现地写下了一首充满童趣的绝句,诗云:“写书今日了,先生莫鹹池(嫌迟)。明朝是贾(假)日,早放学生归。”这些随手写下的文字使得这件文物不再是冰冷的,而是跨越时空充满了鲜活的气息。
而吐鲁番出土的吐火罗文的《弥勒会见记》吐鲁番写本是“迄今为止所发现的这个文献最长的手稿残叶”(季羡林语),具有十分重要的文献价值。《弥勒会见记》结构严谨,过渡自然,对话具有个性特征,塑造了释迦牟尼、弥勒等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弥勒会见记》作为演出剧本来说,写作技巧已发展到一定高度,与现在舞台剧演出剧本十分接近。这是我国民族现存最早戏剧文学作品,在我国文学、艺术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这些文字文书证明了在上千年的时光里,无数的使者、将帅、文人、僧侣和商贾,在这片土地留下了他们的身影。也留下了经济上的交流与贸易,文化上的碰撞与交融的动人诗篇。记者在文书展厅里闭上眼睛,耳畔仿佛响起了僧侣挑灯夜战,用不同的文字翻译书写佛经的沙沙声;过往商人在这里停留过夜,操着不同的语言高声笑谈声。这一幅幅生动的画面,让他们忘却了古丝路上一路跋涉的艰辛。
用多种文字书写出的文化融合
古代的西域之所以能够成为文化交流的大海,离不开文化交流的纽带——语言文字。自古就有大胆吸收先进文化传统的新疆各族人民,用语言文字这把钥匙打开了彼此的心灵。而从吐鲁番出土的多种文字文书中,不难看出有多元文化碰撞、交流、借鉴和融合的痕迹。同时,正因为有着兼收并蓄的开放心态,精神的和物质的东西,也在无限制地进行着交流、碰撞和传播。
博物馆陈列柜中的回鹘文看起来与今天的蒙古文字有些相似,维吾尔人曾经使用过的回鹘文就是在粟特文的基础上创制的,而粟特文又是由一种地区性的阿拉美字母发展而来。回鹘文后来还被蒙古族和满族人民所采用,经过一定的修改和完善,成为蒙古文和满文所使用的字母,一直沿用至今。我们要知道,历史上的察合台文也是多元文化融合的结果。
其实,早在喀喇汗朝时期著成的维吾尔文学历史的两大文明成果《突厥语大辞典》和《福乐智慧》,就是社会开放和吸纳各种文化因子的文化成果。在《突厥语大辞典》中就记录了当时新疆和中亚地区的历史、地理、民族、宗教、民俗和社会情况。《福乐智慧》是用纯粹的维吾尔语写成的第一部大型文学作品﹐并成功地引进了阿鲁孜韵律﹐对以后维吾尔诗歌的发展有较深刻的影响。该著作还对当时各族人民依靠丝绸之路进行经济、文化交流的活动予以了高度评价和热情讴歌。
在艺术领域更是如此。后期得以整理完善的十二木卡姆以及广泛流传在民间的《麦西热甫》都充分证明了以开放的心态学习、吸收和创新,才会成就辉煌。